<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接近中午时分,赵继业扛着锄头从外面推门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大黄狗朝着他摇着尾巴狂叫着,又叼起他的裤脚向东面院子里拖着。赵继业知道东院儿肯定出事了,丢下锄头向东院儿跑去。
一进东院儿,赵继业就看到院子中央那座孤坟上有一个人正面朝下趴在上面,赵继业停住脚步,盯着那个人看着,身后的大黄狗也停在那里不敢靠前,对着孤坟狂叫着。
当赵继业看清趴在孤坟上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赵传福时,发疯一般冲了上去,先是大叫着推了一把趴在那里的赵传福,又赶紧扶起赵传福的头,拼命的叫着。
赵传福好像刚从睡梦之中惊醒,懵懵懂懂看着正扶着自己的父亲赵继业,又左右看了看,嘴里嘟囔着:“有没有拯救严家庄的办法……”
赵继业用力摇着赵传福,喊着:“传福,醒醒!传福,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赵传福一下子坐了起来,向院子四周看了一遍,最后目光盯在了院子东侧那片枣树林上,枣树林里静悄悄的,看不到那三位老人了,也没有任何其它异常。赵传福慌忙把目光收了回来,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口里,在里面胡乱摸着,接着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枚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枣,拿在手中满脸疑惑地仔细看着,又递给旁边的赵继业,赵继业更是糊涂了,看着手里的金枣,又看着满脸疑惑的赵传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传福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座孤坟,当他看到坟头用来压烧纸的那块说圆不圆,说方不方的青石时,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惧。只见那块青石已经裂成了两半。这时,赵继业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不对呀,早晨我在石块下压的烧纸呢?”
赵传福没有向他解释,两步跨上孤坟,伸出双手把那已经变成两半的青石拿了起来,父子二人同时把目光盯在了青石下的坟头上。令二人惊恐不已的是,刚拿起的青石底下,两条足有人的手指粗的蚯蚓正盘绕在一颗和刚才赵传福从袖子里取出来的一模一样的金枣上。
青石被拿开,两条蚯蚓蠕动起来,赵传福惊恐地后退了两步,赵继业从地上捡起一根干树枝,轻轻把两条蚯蚓从金枣上挑开,伸手把金枣拿了起来,只见金枣刚被拿起,一股青烟突地从坟头冒了出来,直冲向天空,两人惊恐地抬头看着这股青烟,直到它在空中散尽,再低头看坟头时,那两条蚯蚓已不知去向。
严家大院儿从昨天夜里到今天中午,一直就没有消停过。昨天夜里,当家人们听到“哈哈”的狂笑,接着又听到“啊――啊――”的惨叫声时,几乎所有的人都缩到了屋子里,不敢轻易出门。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狂笑声听不到了,但惨叫声依然清晰可闻,有几个胆大的家人挑着灯笼小心地出了屋子,慢慢朝惨叫声发出的地方靠了过去,当靠近后才看清楚,大少爷严丰田和刚被扶进院子的青年后生正躺在客房门外抽搐着,嘴里不停地喊叫着。
几个家人慌忙把两个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拼命地摇着、喊着,但是两个人依然抽搐着、喊叫着。
于是严家大院儿再一次混乱起来,几个家人把严丰田和青松扶进客房,放倒在客房的床上,可是两个人还是不停地抽搐、喊叫着,当钱老夫人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来到前院儿客房时,看着严丰田和青松,她只说了一句话:“唉――,被鬼魂附体了!”
大少奶奶张桂英领着一帮家人正里外忙着,听钱老夫人这么一说,又慌忙命人赶紧烧香、烧纸,严家前院儿乱成了一团。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第二天的中午,有人看到一股青烟从东面天空直飞进了严家客房,接着严丰田和青松的喊叫声停了下来,客房里的人们再看他们两个人时,发现两个人已经不再抽搐、喊叫,好像刚刚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吃惊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此时两个人浑身疼痛,脑袋就像要炸裂了一样。
张桂英赶紧上前问严丰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丰田努力回忆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他只记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不停地向下坠落着,好像根本就到不了底,再后来自己和青松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压在了一块巨大的青石下面,怎么也逃不出来,最后又不知是怎么回事,巨石突然被移开了……
赵继业和赵传福从东院儿回到西院儿屋里后,怎么也不能相信在东院儿接连发生的这些事,特别是赵传福看着手里的两颗金枣,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在做梦,但又无论如何也向父亲赵继业解释不明白自己早晨经历的一切,他极力回忆着进了枣树林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反复把枣仙给他讲的关于枣的故事和严家庄将面临一场浩劫,枣仙提醒自己赶紧带领家人离开严家庄的事情,向赵继业讲了几遍。
赵继业沉思着,他想起自己确实做过一个有人催他离开严家庄的梦,他没有对赵传福多说什么,吃过中午饭后,一个人低着头出门去了。
赵继业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来到了严年忠家。自从严年忠变得疯疯癫癫后,很少有人到他家去,只有赵继业经常过来,和他聊上几句,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严年忠在别人面前疯言疯语,但每当见到赵继业就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很难让外人看出他的疯癫来。
赵继业走进严年忠家时,严年忠正在自言自语,赵继业听他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大厦将倾,多行不义必自毙……”
赵继业没有打断他,自己默默坐在旁边,等严年忠说完盯着他时,赵继业就把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和今天早晨赵传福经历的所有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和严年忠说了一遍。
他说完后严年忠闭上双眼,嘴里默默念叨着,又捻着手指掐算着,最后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老朽活了八十多岁,今年把世间怪、力、乱、神都经历了,或闻或见者,难逃一个‘义’字也。轩辕黄帝说:此果解我饥劳之困,一路找来不易,就叫它‘找’吧!关键看其对谁而言,令郎已届婚娶之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难见效,只能由其自己去找吧,老朽以为这是那个故事的真正寓意。至于那场浩劫,老朽早就说过,大厦将倾,山雨欲来,这是无法避免的,离开?如今兵荒马乱,战火遍地,生灵涂炭,何处为我等立身之地?悲哉!悲哉!……”
赵继业默默地听着,当严年忠说完他又默默起身离开了,临出门时,严年忠在屋里又大喊了一句:“万事皆应义字当头!”。
赵继业独自一人低头走在严家庄大街上,偶尔遇到几个行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句半句的,他满脑子想着刚才严年忠说过的话。
对儿子赵传福的终身大事他不会赞同严年忠的说法,心想必须赶紧再托媒婆为儿子张罗此事,决不能让赵传福和严家有什么瓜葛;对于一家老小逃离严家庄,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愿意多想的事情,严家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他感觉始终没有触及赵家,既是上次的黄鼠狼闹灾,赵家不也是平安无事嘛,自己没做亏心事,何必非要怕那鬼敲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