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死者被提前杀死或者说迷晕后再烧死的话,那么油脂就不可能说四散飞溅,因为死者是不会动弹。这样溢出来的油脂就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这就是所谓的胡麻画尸。”说完,给所有人一点反应和思索的时间后,江强才继续抬手指着地上。“陈局长您看,这个尸体的形状十分完好,是溢出来的油脂自然形成。说明什么?说明陈建宾被火烧死的时候,要么是昏迷不醒,要么早已经死了。”“不管是哪种,应该都和赵毅没有关系。因为要是他做的,陈建宾绝对不可能乖乖就范,肯定会挣扎反抗的。”听到这里,陈思德不禁反问道:“江处长,你怎么就敢肯定,不是陈建宾来到仓库后,被赵毅打晕呢?要是这样的话,陈建宾同样是昏迷不醒被烧死!”“问得好!”
江强一拍手,直截了当地说道:“陈局长,这里面牵扯到的是一个时间问题,以及不在场证明问题。”“据我了解的情况,在库房起火的时候,赵毅并没有在这里,而是在外面酒楼吃饭,这点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对吧?”“是是是!陈局长,我当时在分局对面的八仙楼里吃饭。”不远处的赵毅听到后急忙大喊道。“试问,事发的时候赵毅然都没有当值,他又怎么可能将陈建宾打晕后,再纵火毁尸灭迹呢?除非他有分身术!”江强不紧不慢说道。自己当初得知这个情况后,并没有多想,认为既然赵毅然是分管后勤库房,那这里起火他肯定是逃不掉。
在着火的时候,陈建宾恰好又被烧死在里面,那么杀人凶手肯定就是赵毅。现在经过江强这么说,仔细想想,或许是有人栽赃陷害!谈纪律严明,敢打敢拼陈思德绝对是条好汉,可谈到破案子,陈思德这个老大粗真不怎么滴!“陈局长,我敢说肯定,陈建宾十有八九是被杀后才挪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后勤库房绝对不是第一凶案现场,而是抛尸和焚尸现场。”站起身来,江强一字一句沉声说道。眼前的确就是事实,事实胜于一切雄辩。陈思德虽然办事粗线条,但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之前或许还能用愤怒来解释,可在江强摆明事实,讲清道理后,他还要继续一意孤行的话,即便是阎泽那边都没有办法交代。
捡回一条命的赵毅然是连连道谢,然后又冲江强弯腰说道:“江处长,多谢您,要不是有您的话,我早已经没命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那,赵毅,我虽然暂时帮你洗刷了嫌疑,但陈局长的话说得也没错,你只是暂时被洗刷嫌疑,还不是说整件事就和你没有关系。”江强目光在对方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在案子没有定论前,你哪里都不要去,免得产生什么误会!”“是是是,哪怕拿棒撵我,我也不会走出家门半步!”赵毅自然是忙不迭地满口应道。跟着,江强转身看着陈思德说道:“陈局长,这个案子我既然接手,就要给您一个交代。”“那么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对您分局督察和后勤管理部门的一些资料进行调查了解,我希望您这边能配合。”“没问题!”陈思德不假思索地应道。“还有我会找一些警员了解情况,也请您让他们配合我们办案。”“这也不是事儿!”
江强亲自坐镇,他想要了解死者陈建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犯案的都是人,你要是说能掌握人的犯罪心理,距离破案也就不远。只要是过来的警员,说的都是陈建宾的好话。当然,这种好话不是说看在陈思德的面子上,而是因为陈建宾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谁刻意迎合,全都是实话实说。“江处长,陈建宾人是个好人,就是比较死板迂腐,做事不懂变通不够圆滑,他非常有原则,只要认准的事,谁敢有丝毫偷奸耍滑,他都会按照规定公事公办,毫不讲情面……”“呃,据我所知,在局里面陈建宾和赵毅的关系只能算普通朋友吧?当然了,倘若他们是有私交的话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督察科和后勤科的关系还算不错,每次发东西时,我们都能准时领到,没什么矛盾吧!”“陈建宾这家伙虽然没女朋友,但非常自律,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爱好,别说跟我们出去找乐子了,即便一起聚餐,他都很少去。”
做事有原则有底线!性格比较沉默内向!为人不太合群!知道洁身自好,没有不良恶习。根据同事们的描述,陈建宾的形象很快就在楚牧峰的脑海中浮现。这种人是江强比较欣赏的。不合群是性格问题,和为人处世无关?只要他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对得起他的身份和责任就成。听了半天,倒是没有找到陈建宾和赵毅之间有什么特别联系。这里面不可能没事。要是说没事的话,为什么陈建宾被杀死后,会被丢到后勤管理仓库,而不是其他地方呢?有很多选择,都会让这起凶杀案变成一个失踪悬案,这是一个疑问!带着这样的疑问,江强下午又来到了后勤管理处。老样子,依然是找这里的警员了解情况。“赵毅为人热情,干活也很麻溜,而且脾气也很好,从来没跟人红过眼!”“江处长,我们后勤管理处,他赵毅算是有些资历,而且做事很细心,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没听说赵毅和陈建宾有什么矛盾啊?他们两个关系挺好啊,我还见过他们在一起喝酒呢,都在同一个小酒馆,不过我没上去打招呼。”“酒馆在哪?”江强追问道。“哦,那个小酒馆就在分局后面,隔了几条街,叫梁记……”梁记?
江强记住这个名字,冲旁边的安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就起身离开。经过几个案子的配合之后,安然等人和江强之间也有了几分默契。和案子有关的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夜幕沉沉。景阳胡同。在街口随便弄了碗炸酱面垫吧肚子,回到家中的江强并没有休息。他还在翻阅和整理今天那些问话资料,在他看来这些记录中应该有值得重视的地方。之前没工夫细细琢磨,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梳理,找出蛛丝马迹。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脑海中还回旋着安然汇报的情况。“江哥,我去那个梁记小酒馆问过了,在陈建宾被烧死的前一天晚上,他也和赵毅在那里喝过酒。”“根据酒馆老板的说法,就是这两个人的确经常来,因为对方都是警员,管着他的小酒馆,他自然是得当作大爷来伺候着。”“酒馆老板还说,以前这两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喝酒聊天,可那天好像有些不对劲,陈建宾还拍了桌子,然后赵毅就一个劲儿地赔罪打招呼。”“那天晚上陈建宾喝得有点多,还砸了两个盘子,然后醉醺醺的离开酒馆。”“后来赵毅走的时候,还特意跟酒馆老板打了个招呼,赔了盘子钱,招呼他不要乱说话。”
这个情况能说不重要吗?相当重要。可就是这样的情报,在其他的警员那里竟然没有半点反馈。而且根据安然说,他是第一个过去组织问话的人,广仁分局这边压根就没有谁过去问过话。这就是最严重的失职!江强合上单独记录情况的本子,眼神微凛,眯缝成一道直线后喃喃自语:“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明天必须去陈建宾家里好好瞧瞧,或许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天津城,城南一条狭长幽深的胡同。这就是一条贫穷混乱的胡同。在这里能看到的都是杂乱不堪的摆设,都不用说进谁的家,光是在门外面私自搭建起来的棚子就有很多,什么破瓦罐破凉席随处都能看到。有人还在这里养鸡喂鸭,因为夏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道,谁从这里过都得忍不住咒骂两句。赵毅的家就在这条胡同中。“真是够衰的,咱们兄弟两个被安排看着他赵毅,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活,谁想还是没能逃过。”“你说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赵毅这小子做的?还有那个从警备厅本部过来的神探到底能不能破案?要是破不了,赵毅不会还要被毙了吧?”“这案子破不破关咱们屁事,你操哪门子心呢?”“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