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喜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燕国太子姬丹率亲卫、宾客一千三百人,到达辽西郡郡城且虑县。
这多出来的八百人,乃是太子到蓟城拜别父王的时候,燕王喜特地从卫尉监鞠成的手下抽调的卫尉军精锐,带队的正是丰邑刘季。刘季此人,秉性阔宏大度不拘小节,又爱喝酒,和卫尉监鞠成谨慎小心的性格颇有点不对路。王宫侍卫责任重大,鞠成生怕刘季那日不小心,在宫里给自己惹出事来,故而借这次抽调卫军的机会,就把刘季给派了出来,他在宫中的位置,鞠成安排给了刘季的同乡王陵。
对于刘季的到来,太子丹则是非常的高兴。这次到了草原之后,除了征战,更重要的是收服草原诸部的民心。面对豪侠爽气的游牧各部落,以刘季的性格,比之杀伐决断的郦商,比之严谨厚重曹等一干将领,倒是更容易和其打成一片。
辽西郡十四县,且虑,海阳,新安平,柳城,令支,肥如,交黎,阳乐,狐苏,徒河,文成,临渝,宾从,絮城。全郡合有户三万两千余,口十五万六千。
郡城所在且虑县今义县,位于怒鲁儿虎山南麓,北依闾山,东傍渝水。居郡内之中,当东西险要,其北逆渝水而百里,出渝水关,即位东胡之地。
往年的三月,山南之地已是春暖花开,各地忙于春耕,草原的东胡各部,也都要移至春季牧场,马就要开始春季配种接羔。虽说东胡和燕国之间,常有些冲突,东胡各部在秋冬之际时常南下剽掠。到了这时候,一般边境都会稍微平静些。
虽说两国之间紧张,但毕竟游牧和农耕之族所产不同,况且东胡之地,少有盐粮,到了春季之后,还是有些胆大之人,贩运盐、帛之类出关北,和东胡诸部,换些牛羊牲畜。各地关口,此时大都要陆续开放,放关内一些商旅出入胡地。
前些日得了太子的军令,抽调各郡精锐齐集辽西郡。辽西郡守杜旗,驻守辽西郡已有十五年之久,与东胡之间,或打或和的,都早已惯了。当下就颁布严令,所有关口,一律封禁,胆敢私自开关放行者,斩无赦,以严禁商旅出入,防止泄露大军消息。
最先赶来的,就是渔阳、右北平和辽东的六千军。随后是尉僚派来押送粮草的两千军马和桓齮所领的一万两千人。
桓齮和陈余统管的四万屯田降卒,散在北边五郡屯田,主力近三万,就是在辽东辽西两地。虽说是屯田,依然是按军旅编制管辖,实行的是军屯,一声令下,桓齮从各部当中三丁抽一,选拔善射精壮汇聚过来,集结的倒也甚快。
等范增督领的郦商所部来到且虑的时候,且虑城已经成了一个大兵营。
且虑全县人口不过两万,还有不少是散居四野,且虑虽是郡治,但城池也不是很大,平日常驻的郡兵不过六千余人。这下两万多人塞进去,已经是满满当当。
太子和国相未到,郡守杜旗以地主郡守的身份,接待安排各军行止。
虽说这次太子乃是全军的主将,可范增乃是国相,又持了太子的符节过来,一到且虑城,范增毫不客气,当即接下了全军大权,开始整编各军。
郦商所部三千精骑,这是突袭之军,仍然保持原编制不动。其余辽东军、辽西军合计四千人,分为四团,又从桓齮军中,划出六个团,共计十个团,三团为一师,设校尉为主官,至于校尉人选,三师合为左军,以辽西郡守杜旗为领军,并以一个团为领军亲卫兵。渔阳和右北平之军四千人,和桓齮所部余下六千人,也同样编为一个军,以桓齮为领军。
尉僚所派的两千军,则留作太子的亲卫兵。
桓齮所部,原本是降卒,当时归降赵国,除了兵器,其余衣甲营帐,都保留了下来,当时调来边郡屯田,太子给的更多的是农具耕牛和种子,至于兵器,不过发了一成用于操训。如今这些人,虽然精锐,竟还是空手的多,范增令杜旗用辽西武库所存,给桓齮所部将士补齐所需。
等太子丹到了且虑城,范增已将各军整顿调理完毕。
站在城墙之,看着城内城外连片的营帐和军营中操训的将卒,太子丹笑对范增道:“几日工夫,各军即整编完毕,国相辛苦。”
范增谦逊道:“此功非为臣所敢居。自前年统一军制,无论边郡还是桓将军所部,都已统编,此次不过是将各团配入各军、师罢了。”
“全军六师,每师均有原边郡兵一个团,校尉六人,两人来自桓齮所部,其余为四边郡将佐。”
太子丹问道:“桓齮所带来的各团军侯和校尉,其底细如何?”
范增笑道:“臣都已细察过了,桓将军所选,校尉和右军侯,均为原秦人军中骁将,副军侯以太子门下宾客和燕人将佐居多。”
太子丹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原秦军将佐,毕竟善战,我还怕桓齮心有顾忌,不敢多用原属下为将,那样反倒误事。”
范增笑道:“桓齮为人忠耿,以战事为重,不计其余。既是要带军阵,自然要选善战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