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古时的圣人都说,人孰能无过?现代的大家也讲,知错则改就是好同志。父亲也时常这样告诫和勉励我,但在每一件具体的事上,又总是要求做到尽善尽美,同样的错误不得再犯一次,更是不容争辩的金科玉律。谁不想永不犯错?每天的功课作业是新的,每天出现的事要做的事也是新的,出错自然也与往昔大厢径庭,想必父亲不会不明白这浅显的道理,只不过他拥有要把石头琢成玉器、锲而不舍的精神与毅力,量未满七岁的儿子也不敢挑战他家长的权威!
我把查阅过的作业整理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洗得发白的军用书包,转向父亲请示有何需要交待,他吸了一口香烟,将身子靠到太师椅上,然后把左手指夹着的半截香烟伸向陶瓷灰缸轻弹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说:“抬张凳子坐下吧,站半天也累了。”
得到许可,我快速地走向墙边取方凳。在这过程中,父亲已和蔼地说起话来:“学校工地那边的事务实在太多,容不得我分半点心神。独自在家习惯吗?没有啥怨言吧?”
“我很好的,勿需担心。”我坐下后,又乖巧地接着说:“只是个子矮了点力气不够大,水只能一次挑两个半桶,做吃的尚可凑合。倒是阿爹你,比上次回来又消瘦了许多。”
“嗯,学会关心人了。但挑水要量力而行,宁可一次少挑些,千万不要闪了腰。”
“我会注意的。”刚答完,我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便脱口而出:“阿爹,你不是领导吗?”父亲莫测的双眼瞬间闪过狐疑。我“嘿嘿”笑了两声,就解释不是要说领导与挑水的关系,是现在想起电影上当官的,无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安排下属去干事,然后就看看书喝喝茶,等干完事的人回来报告;你要是也这样,就不会太累了。
“呵,”父亲抚摸着我的脑袋,笑着说:“想当我的军师呀!不把书柜上的知识全装入这里面,免薪幕僚的位置都没有。如果,官都像银幕上那么好当,就不会有‘官头’这头词了,看我的头发还剩几根?芝麻大的坦克(虱子)开到上面,都找不了隐蔽的处所。”
我不解地望着似有几分得意的父亲,他凝神了一下,估计是在权衡这话题对我当否讳莫如深,随即简明地说:“这叫劳力者流汗,劳心者脱发。其实,领导挑水也是门学问,早几年我在‘干校’还挑过粪桶呢,因为挑得好挑得与众不同,就提前毕业了!”
我露出一脸的迷惑。父亲问“觉得奇怪?”我点点头以代回答。他便认真地提醒我,大的明显的事物,人瞧一眼都能讲出个一二三来,但千万不要小看低级的问题,低级中往往包含得有大道理,没有敏锐的眼光还发现不了呢。我一下子像悟到了什么,不及细想就欣喜地说:“阿爹是要告诉我吧,小问题积的多了,就成了大问题,所以,面对再大的问题,只要进行分解,就容易处理了的。”
这回答虽与所提醒的不太搭界,但父亲却高兴地说“正解。”还夸赞我的这种想法就叫做逆向思维,要学好数学,这是必不可少的;又说我先前提到的办公室会也有的,像香喷喷的烤面包一样,但眼下他还只能与一帮子的工作人员,共同挤在牛毛毡盖顶的临时工棚里,把规划的图纸变成一间间宽敞而明亮的教室。在我甚感轻松之时,父亲的话锋突然一转“你对学校的仇云老师感觉怎样?”
我摸不清这问话的用意,心颤了一下,忐忑地回答:“谈不上有什么感觉,见面我都主动打招呼的,像对其他老师那样。她背地里对我说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称呼她仇云阿姨,但我改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