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竣天满心委屈,刚坐定来,又迎上老夫人的一顿数落,祖家与秦家世代交好,从前老夫人见了他也是如自家晚辈一样的熟络亲昵,自他和锦如成亲后就更是成了一家人。祖竣天自小就是个孝顺的,听着老夫人的教训头都不敢抬一下。
末了,才拿略显幽怨的眼神偷瞧锦如,锦如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他又开心起来,觉得只要自个儿媳妇欢喜了,天大的事都能为她承担下来,何况是她至亲们这样关切爱护的责备。
厅上很是热闹,除了安氏没来,秦怜也由嬷嬷带着过来了,与锦依和锦如见了礼,安静地坐在一旁。
秦怜是如今秦府惟一未出阁的小姐,虽是庶出的身份,老夫人对她也比从前重视得多,不仅吃食用度上比从前好上几倍,还让她跟着谢氏一道学着打理家务,看老夫人的意思,是想用心替她张罗一门上好的亲事。
秦怜比锦如小上一岁,明年才及笄,婚事倒是还不急,因此老夫人也是慢慢挑着,只要是身家清白的世家,门户稍低一些尚在其次,但却是要做嫡子宗妇的。
现在的秦怜不像从前那样,成日跟在秦湘身后,自己又无主见,只知应合奉承。她从前虽也认得字,却只读过些《女诫》、《内训》之类的,这几个月她父亲秦致诚竟开始教她读书,学了些诗词歌赋之类,陶冶情操之余,气质上倒也更像个侯门小姐的样子了。
今日府里来的宾客不似亲迎那日那么多,都是些秦家的世交,当日协办的几位贵妇也都来了,谢氏陪着说了会儿话又到前面去招待客人。
至晌午时分,宾客齐至,秦致礼带着男客们到前面去入席,老夫人则带了锦依去荷风菊院,见过女客后,锦依并不入席,仍要回来。
老夫人命人将一桌席面就设在扶堇轩内,秦怜没去荷风菊院,留下来陪着锦如先到了扶堇轩。
锦依扶着老夫人进去时,众人望向她的眼神都显得格外恭谨,再无从前的疏离。锦依给琳夫人、英夫人等几位敬了茶,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出来回了扶堇轩。
今日来赴宴的大多是城中世家,明日还有一日请的是秦家的旁支族亲,除了住在建邺的一两家是经常走动的,其余大多是住在庆荣侯封地汝南那边的,皆是隔了两三代的远亲,平日难得来京城,许是如今府里又出了位楚辰王妃,这才远道前来拜见。
待未时末,宾客散去后,司马玉楼与祖竣天、锦轩往扶堇轩去,原先出入同行的四人,自从桓默之和祖竣天因卫大统领一事闹翻后,便再未与几人私下往来,只在两次婚宴时随桓府的人一道前去恭贺了,竟是如同陌路一般。
司马玉楼在祖竣天成亲之后,还曾找过他一回,见他仍是如旧日那样寡言少语,却再没了从前肝胆相照的亲热劲儿。司马玉楼心中想起桓庭的态度,也不由得对桓默之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三人踏进扶堇轩的院门,司马玉楼还是第一次进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座两进的小宅院来,就听锦轩在旁劝说祖竣天,“你和默之总不能从此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咱们四人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交情,怎能因几句口角就生分了?”
祖竣天垂了头不语,司马玉楼便道:“倒不是竣天和他生分,我看是他和我们生分了。”
锦轩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明白如今他和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微妙,叹了一声说道:“我这两日就要走了,实是不愿我们四人就这样各奔东西。”
锦如正坐在东侧间临窗的大炕上,窗子敞着,她听见哥哥的话,心里难过起来,隔着窗对他道:“哥哥,那你就别走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