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爷爷拍拍座椅两边的扶手,气势威严,“你们全进来救助这肮脏的臭虫罢,我这个座位内里的机关可以射出火焰和弩箭来,把你们全都杀死殆尽!”
于是那群人立刻飞也般遁逃而去。
“普克利普斯啊,像你这样的见识的人,总是又坏又蠢的。你遣散了我和孙女儿忠心的男女仆人,又暗中侵吞普拉尼的财产,还勾结皇宫企图霸占我的产业,你以为一个孤独年老的狮子,把牙齿和利爪藏起来便不会吃人了?太天真了,这是我身为个长者,必须给你传授的人生经验——我在君士坦丁堡当过元老,在萨莫萨塔地区当过官员,我曾列席过‘帝国导师’(agister,拜占庭十四个贵族阶层里最高位),前皇帝亲手给我穿上金线束腰上衣,我还曾投资过阿索斯山的拉夫拉寺院,在皇都的各处学院深造过,整个帝国内外哪个大城市我没去过?哪个职务我没从事过?哪起大风大浪我都没倒下。普克利普斯啊,你却一直这样,当着我庄园官家,半辈子都窝在这个岛屿上,就像一只井底的青蛙那样自觉掌控全局,真是可笑。皇都里哲学学院前首席校长普赛罗斯你知道吗(psels,马其顿王朝末期著名学者和重臣,侍奉多位皇帝)?我和他诗歌互酬;皇都律法学院里的首席校长西菲林努斯你知道吗(xiphil,普赛罗斯同学,历史学家、法律学家兼修道士)?我和他谈笑风生。普克利普斯啊,当你还没有具备贵族的见识、手腕,就不要觊觎贵族的席位与身份。”继续惨叫着的管家前,马格伦迪乌斯侃侃训斥着,接着老人家蒙起了披肩斗篷,走下了座位,来到了普克利普斯的旁边,又一脚将挣扎着企图爬起来的小普克利普斯给踹倒,轻蔑地说,“这副模样也想当皇宫侍卫官,帝国就是被你们这群杂碎给败坏掉的。”
四名弓箭禁兵反应过来,他们紧张万分地拔出了佩刀,围对着马格伦迪乌斯——小翻车鱼也走下来,张开双臂保护在爷爷的旁侧。
阿格妮丝的心脏虽然跳动得厉害,但她忽然觉得,自己和爷爷间的血液和心灵忽然就契合在了一起,这大约就是亲情的力量吧!
这会儿,那艘悬挂着红十字旗帜的比萨船映入她的眼帘,高高的桅杆似乎就在窗户上,“普克利普斯啊,刚才你还说了,要誓死保护我的家产,现在似乎有不速之客到来,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爷爷哂笑着,视线越过回头的弓箭禁兵,对着逼近岛屿栈桥的那艘船只说到。
此刻,米蒂利尼的码头、滩涂和集镇上,人们惊讶地冒着雨点拥堵过来,看着这艘不断靠近的神秘船只,它一路直行,十分气定神闲,“难道我们的岛屿,也被皇帝卖给了比萨人当殖民地吗?”待到人们视界里,看清楚那船的甲板时,其上赫然横着个棺椁,周围全是穿着锁子甲的武士,他们大部分都没戴头盔,黄色或麻色的半边头发垂在耳边或额前,后脑勺剃得清光,看起来异常恐怖,“好像,好像是诺曼人啊!难道是海盗?”
当阿塔利亚的分遣舰队,全部去追捕那艘载着“红头发”的脱缰船只,往克里特岛方向奔去时,其他三艘船则借着风雨乌云的遮蔽,也急速划桨,混在比萨和热腊鸭人其他的航线当中,竟然一路抵达了雷斯波斯岛来。
几声巨响,道道暗红色的柱状闪电,扭曲着打在了汹涌的海面上。覆盖着圣旗的棺椁角,忽然伸出个手来,在对着诸多诺曼骑士做出个握拳的姿势后,在电闪雷鸣里,扒住了棺椁盖板,吱呀吱呀地带着瘆人的声响,企图将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