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嘴角翘起了笑,接着她将双手伸出,“这样也不赖,你们的脑海里定是这样的念头,对不对?皇帝的饷银,对雇佣军是一年分发一次,所得应该确实够你们生活所需,但是你们远在家乡的妻儿怎么办。最后,你们也只能围聚在皇都的郊外营地,找个就像保罗派那样的蠢粗乡妇(安娜的怨恨),过完一生。而你在家乡的妻子,只能为生活所迫,爬上别人的床榻,你的孩子会被各行的师傅虐待,作着苦力,得不到教育和抚养。我就问你们句,你们难道还奢望皇帝的封邑吗?”
言毕,安娜拢起了衣袖,语调变为了哀愁,“你们来塞琉西亚的时候,可能就感到奇怪,为什么各色人,斯拉夫、撒拉森、保罗派、德意志兰人都愿意在这片土地上为我和高文耕作和服役,没有别的原因,我们能保障他们的土地,在这里他们是毫无疑问的‘选民’。但我父亲那里的帝国体系却不同,土地的税权和所有权早在很久前就被金册诏书给确定下来,是哪个罗马贵族的就是谁的,哪里还可能有你们的份额?除非你们想当一辈子佣兵。不过可能一辈子都很难说,因为据很可靠的情报,若是你们被编入了君士坦丁堡的军队,很快就要被投入到帕弗拉哥尼亚这片恐怖的地区,和最强悍的达尼什蒙德突厥人交锋,作为一线的部队消耗掉。”
紫衣公主言之凿凿,所有人却是连连动摇,安娜觉得是时候投入决战的“预备队”了,她指示着瑞恩斯坦伯爵再度走上前,手里提着契约般的文书:
“诸位,如果愿意接受和大公爵、紫衣公主契约的勇士们,马上就能够享受塔尔苏斯城及卡帕多西亚地区的福音圣俸地产,作为‘边境堡垒吉那特’而存在,具体的职责是这样的——你们原本所拥有的剑、盾牌和甲胄所有权依旧不变,如果缺乏的公主给你们免费配备,特别是坐骑和它们的甲——但相对应的,你们要集结在塞琉西亚的战旗下,对着异教徒的领地进军,捍卫所占领的城堡和边界,保护塞琉西亚的军事移民。当然作为回报,塞琉西亚会给予你们大批的封邑田产,这里是福音圣俸合同。请所有人注意,只有你们的田产里有‘荫子地’,也就是说待到你们终身后,这份‘荫子地’是可以传给你们的后继人的。”
听闻这样的合同,在场的人都陷于了剧烈的动摇当中,内里全是赤裸裸的交易,完全和教皇冕下慷慨激昂的圣战誓言不同:我们用剑给公主殿下卖命,来换取封邑和荫子地,不过在安纳托利亚讨伐异教徒似乎也不违背当初所立下的誓约。但是塔尔苏斯是什么?那里不是同信仰的希腊皇帝的领地吗?
“塔尔苏斯,是夹在东西奇里乞亚间的首府城市,父亲现在已经将高原上所占据的领地全部都焚毁退走了,这座城市陷于了无主的状态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你们先将其夺过来,由我代为管理的,城里而后复兴的作坊和商贸税收,当然会抽取相当部分,当作俸禄拨给你们。”安娜说完这些后,便退回到肩舆里去,“合同签署的事情,就交给瑞恩斯坦礼仪官,和斯达乌拉乔斯陪酒官来完成了。其余人,跟我走。”说完,那边的寡妇也对琦瑟说,“我们也走吧”
随后,整个钟楼区就只剩下了这群人员,还有两位塞琉西亚全权官吏,“如何,想通了没有,绝对不会违背圣座冕下的宏愿的,对安纳托利亚的征讨,将和对圣地的征讨一样彪炳史册。”瑞恩斯坦很诚恳地将一摞合同摆在临时办公的桌子上,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