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低了低头:“李氏去收拾了正院,也是我临时才吩咐,她忙中出错,忘记了妙珠的住处。”
没有安排?
怕是故意不安排的。
只是联系刚才的事情,应该是女儿占了父亲的屋子。这……沈则雍眉头紧锁,越来越紧。这事情说得过去又说不过去,端看别人怎么想。只是他们父女二人从未曾见过面,这样想的话,就有些不妥。
沈则雍的手指头不停地敲击桌面。
胡氏知道这是他在烦恼。
这不应该啊。
当年的事情,丈夫就占在三弟这边,按理说这一次那对母女回来,也没有多少人乐意,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就算是故意不安排屋子,给人难堪,一个是嫡长媳,一个是没有见过面的之女。这两者并不难去选择。
也是这个原因,李氏才会被揽了这差事。
胡氏只有一子,往后的爵位,自然是沈嘉坤承袭,作为妻子,李氏也就是默认的沈家女主人。
沈则雍揉了揉眉心。
胡氏坐直。
“明日你让人去看一看,怎么说也是沈家的血脉,怎能容人轻视。”沈则雍吩咐下去。
胡氏愕然。
“……宝华公主下了请柬给嘉和。”
胡氏默然,半晌后,点头:“三弟妹一路辛劳,今日才到,合该多多休息。等明日回过精神,我这做嫂子的的确应该去叙叙旧说说话。只是娘那边……”她怕老夫人不喜,这做人儿媳妇的,自然不愿意同婆母对上。
沈则雍道:“娘那边,我会去说。”
胡氏这才放心。
这三弟妹可郑氏生了个好儿子,只是这样的话,女儿那边就应该早早说明,让她另做打算。
沈妙珠亦步亦趋地跟着郑氏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
郑氏一个回身,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
“娘。”沈妙珠顺势抱住郑氏的胳膊:“哥哥同大表哥他们有联系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锦程?”
郑氏的眉间闪过一丝迷茫。
沈妙珠点了点头。
“娘,哥哥怎么会和大表哥有联系?”就是她也不过是年岁大一些的时候,厚着脸皮写了信回去,这才有了这些年的来往。郑氏刚知道的时候还吓了好一大跳的,她可从不曾在女儿面前提起过京都的事情。
只是沈妙珠就是知道了。
郑氏不明白,可这个女儿仿佛就是有她的消息来源渠道,知道京都的一些事情。等细究起来,她才恍然发觉,似乎女儿从不曾同她要过爹爹,从来没有。
这太不寻常了。
几乎有一阵子,郑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沈妙珠身边的所有人都换了一批,就那么看似正常的过去半年,京都没有什么消息,女儿也没有什么异样,她才慢慢放下焦虑。
郑氏不是没有想过问沈妙珠,每每对上女儿的眼睛,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
也从不曾说过什么。
郑氏的心猛地一揪,想到了白天金妈妈说的话。
“珠姐儿是个聪明的,大姑娘若是不愿意,就同姐儿说明白。以前您是没办法才孤军奋战,可现在不同了,姐儿她什么都懂的。”金妈妈觉得郑氏不该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一个人纠结,郑家是娘家,沈家是夫家,还是那样关系的夫家。可珠姐儿不同,她是大姑娘的心肝和命,更是她的倔的执着。
珠姐儿大了,是可以商量的人,而不是随意摆弄的人偶。
她也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珠珠儿,你可知娘祖上是什么出身?”郑氏想了想,揽着女儿到床边坐下。
沈妙珠摇摇头,眼睛亮亮地趴在郑氏的腿上听着她说那过去的事情。
郑家并是不是塘栖镇土生土长的人,或者说祖上因为战乱的缘故从山阴那边一路迁徙,后来在塘栖镇这里暂住,慢慢地就定居下来。来这里的第一代、第二代乃至第三代的郑家人都是泥腿子出声。说来也是幸运,郑家第一代的先祖里面出来个很有头脑的郑家人,在迁徙的路上虽受了不少苦,可也因此没有见识到不少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事物,他的内心受到非常大的震撼。开始的时候还能老老实实地在塘栖镇里做着佃户,可时间长了,压抑在心里面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而且郑家作为一个外来户没少受到本地土著的排挤,甚至发生了好多起斗殴时间,那么郑家死了人,可因为力量不足,吃亏的永远是郑家。这些遭遇,让那位先祖的不甘彻底爆发,但他懂得隐藏下去,扎根,然后再徐徐图之。前面三代,郑家就完成了从佃户到农户到小地主的转变。<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