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大约十年之前,具体时间已经模糊不清,我只隐隐记得离开了师门。”
“脑海里只留有一个,我与师父的,以‘自由’为注的赌约!”
“她要我到赤风沙域黑曜塔,寻找一件与我相关的东西,而那件未知之物,正在我那怀胎十月之时残忍将父亲杀死,把我生下后遗弃在师门的'母亲'手中……”
“因不愿面见这位‘母亲’,我尝试过无数次由心违背此约,自行而去。”
“却每每都于违约第二日,再度苏醒在离开师门的起点……”
“无法违背,更无路可行,若不依照赌约,就将是永恒的往复轮回、无止无休。”
“一切,就起于我终归认命的那一天……”
炎阳直射之下,敬岚的后背泛起层层凉意,侧目回头看步羽阳。
他此刻的目光里,浮着和他一样的深深地无力,就像在无尘寺眼睁睁看着桐示老人骨骼尽碎,又像是在凝、御祭祀跟前,瞧着关向和身首分离……
步羽阳的嗓音接着一声声响了起来,将这一切的根源,由赤风沙域为起,层层掀出——
“九年前,我在这囚笼枷锁之中,到了赤风沙域,都城尽雁。”
“知晓黑曜塔为赤风沙域皇族政部之机要,必然不可随意得见,便借一次酒楼恰逢的机缘,引起了皇族军政二部之人的注意。”
“这二人,便是我等今日始料未及的…恶榜残霄......”
“那年正值皇族权位更迭,心茗为军部正统之后,与黑曜塔关联甚微,因此我的目标不在她处,与之亦交集甚少。”
“也由此开始了,与当时皇族政部二公主苏岄濯的,一场长达一年之久的恩怨交锋……”
“其间幸而寻得一次机会,混入黑曜塔中,在黑曜塔地下的偏殿之中,正式见到了我的母亲。”
“同时,也见到仿佛被宠爱至深,满身穿着厚重华贵衣装的,我从未知晓的先天不足、痴痴傻傻的妹妹...”
“父亲早在我满十月出生之前,就已经被母亲杀死!”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妹妹’……和我流淌的血,不一样……”
“可母亲竟告诉我这个孩子与我同姓步,名竹,要我以血肉至亲以待!甚至取我的绝穹飞剑七日,借予她当做玩物!!”
“或许是太多年的思虑猜忌,又或是那一刻为生父之愤然而生出的不甘不平.....”
“我甚至连那件东西的寻找都抛于脑后,在极怒之中,从那个为玩物而欣喜痴笑孩子手中一把夺回绝穹,当面质问了她,同为亲生骨肉,为何差之以待…”
“得到的答案却是,我未具那个看起来仅五、六的孩子身上,流淌的珍贵血液……”
“无法面对这样的答案,我连自己真正所为都忘却,直到暗中撤出黑曜塔,几经凶险被打成重伤逃回住处时,才回想起自己的一时冲动,究竟酿成了何其懊悔。”
“一日未曾得到那件未知之物,我便一日仍在师门赌约的枷锁之中,不得脱出。”
“为此,我只能以行路剑客的身份,继续与苏岄濯借赌局,获取黑曜塔守备疏松的时间。”
“兴许是年少轻狂,偏爱锋芒毕显,我只当苏岄濯是皇族庇护下的天真公主,只当她满口只言皇族神化的空想抱负,满心只认皇族代代的教条规则,竟妄自尊大与她赌下彼此十数年信念所向...”
“直到黑曜塔皇权易主之时,赌局如约,那一日,我才意识到,放眼赤风沙域皇族之后,恐怕没有比她,更可怕的人...”
说到这里,步羽阳明显顿了顿,敬岚侧回的眼瞳里,倒映着他紧紧咬牙而绷紧的肌肉。
这一刻,他的眼里竟涌出了敬岚从未见过的挣扎抗拒,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地面,仿佛揭开那段记忆的同时,有什么东西用烧红烙铁,开始在他的胸中炽灼。
步羽阳紧紧握住了绝穹剑柄,好像能从往日相同的一脉剑路牵系中,再感知到熟悉的浅金剑光,再见那张潇洒随性、让人分外安心的笑颜。
然而彼端折返的,却仍旧只有那一天,在黑炎溶洞外的烈日之下,时笙回光返照辉然一瞬后,将空空如也的往后一生......
步羽阳修长指尖,自绝穹剑柄无声滑落:
“风岩之战开始的那天起,我就很少见到苏岄濯,多是匆匆一面,尽雁城戒严,进入黑曜塔更是无果。”
“我本不愿涉战事纷乱,应当抽身退离,可两场赌局,却让我避无可避,生生拖至尽雁周遭小城都被攻破,最久只有一日,暗岩域就会兵临城下的地步。”
“正正在我束手无策之际,黑曜塔却发生了一场大动乱,时至今日我都未曾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赤风沙域皇族千百年的底蕴都在这一夕倾塌!”
“我趁乱混入黑曜塔再找我的‘母亲’,抓住的内部人员,却都像被什么东西吓得神智错乱,全都在说她在阴间魂界,说她被恶鬼啃碎了!”
“混乱不堪的信息中,我最终被指向了一个黑曜塔地下极深极隐蔽的地牢...”
声音变得很模糊,步羽阳字句逐渐混乱,在敬岚微微缩紧的瞳孔注视下,咬牙开口:
“我看到的是,那个孩子...那天被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我以为过得很好的‘妹妹’,竟然,竟然......”
“竟然头发脏乱衣衫褴褛,像牲畜一样被锁在地底定期取血,以供赤风沙域皇族使用!!”
“那时的她满身鲜血,就在我的眼前像野兽一样,把趁暴乱闯进来,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全部咬死了!”
“可她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没有了凶狠,呆呆盯着我......”
“随后笑着拽直了铁链,去拿落在她勉强能够到距离的匕首。”
“我提剑逼问她那未可知之物相关,逼问她母亲去向。”
“她却好像绝穹剑尖是什么都不知道,更连人语也说不清。”
“竟就在我跟前,用匕首割了自己的喉咙!!”
“她颈间在流血,却全然不顾伤势凶险和绝穹剑刃之锋,扑上前扒下我的酒壶,把匕首上缠着的头发扯下,放入其中,接了满满一壶血!”
“笑着…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