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干嘛?!”
余桐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敬岚摸了摸耳朵,发现竟然有血流了出来。
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余桐绕过桌子跑了过来,伸手要扶他。
敬岚几乎是瞬间瞪大双眼,隔着衣袖一掌就把余桐的手打开,自己抓住椅子迅速爬起来就退了好几步。
突然站起来引发的头痛直刺得敬岚双腿一软,如果不是扶住桌子,估计又摔回去了。
敬岚死死咬着牙,一手紧紧揪着头发,一手慌忙抬起制止了余桐上前:“我没事...没事!”
余桐皱眉看着他耳边顺着脸颊流下的血液,迟疑了一瞬,才开口:“你看到什么了?”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道声音,敬岚抬眼瞥了余桐一眼,又瞬间低下了目光。
那时候的事情...他不记得的吧?
在清木域的地下,他光是看到自己的父母因他而死,就差点自废根骨...
敬岚闭着双眼死死咬牙,如果让他知道...他杀了...
不能说,绝对不能告诉他!
敬岚缓缓放开桌子,双手扣住脑袋,又退后了一步:“我...你下次要是再看到我动手,记得拔剑,我...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停下来...”
余桐眉头沉得更深了一分:“小子...你...”
尖锐的疼痛开始以额头中心扩散开来,敬岚扣着头的双手都开始颤抖。
余桐手握了握,想上前都不敢抬脚,只能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目光突然转向酒窖门口:“秦姑娘,再不出来这小子估计不行了。”
“我之前还以为这个家伙只是脑子不好使才变成这样,看来是我大意了。”
随着话音落下,秦笑渊也缓缓绕过门走了进来,没有戴着布兜帽,颈上缠了白色纱布。
瑚鸦停在余桐肩上:“如果不是你和我说,我都准备不管这家伙了,现在看来,要是真放着不管会出大事。”
看到秦笑渊出现,再听到瑚鸦的话,敬岚瞬间就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等等,她...她说不定有安神的药!
“秦笑渊...”想到这里,敬岚猛然抬头,双眼满是血丝往前走了一步:“你有安神的药吧?麻药也可以,你...”
“余桐,摁住他。”
然而,下一刻,秦笑渊却眉头微沉,银灰色的瞳孔里丝毫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余桐犹豫了一瞬:“可是他说...”
“你还真信啊?读心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江湖术士拿来骗骗人而已...”秦笑渊说着指尖一翻,一根银针骤然飞了过来:“他这明显是被人下了致幻的东西,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过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庸人。”
敬岚视线本就模糊,发现那银针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即便往身侧偏转,也还是被定下右手,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再回过神时,余桐已然在眼前,瞬间就锁住了他的关节。
“现在只能试试我能不能将其引出来了,看他的症状,恐怕又是蛊术!”
看到秦笑渊上前摘下手套,露出一双银灰色的手,敬岚脸色大变:“住手!不能!不能碰!!”
可秦笑渊根本不理会敬岚的挣扎,手掌瞬间就贴在了敬岚的咽喉处。
余桐反扭着他的手,秦笑渊的掌心又贴着他的咽喉,敬岚额头处的青筋暴起。
眼前的画面不停交错,前一眼还是火光血色,下一眼就变成了堆砌起来发臭的海藻和鱼。
脑袋刀割般的疼痛,敬岚觉得自己的双眼涨得似乎要炸出来,腥臭味浓烈到他几乎无法呼吸。
“住手!住手啊!!”
喉咙都嘶哑起来,下一刻,敬岚猛然把肩膀主动挣得脱臼,余桐脸色一变,赶紧放开:“臭小子!你疯了?!”
秦笑渊脸色同样变了,赶紧抓住他脱出的手臂,一把就将之复位,疼得敬岚直接膝盖落地,瑚鸦怒道:“你给我冷静点儿!我是在救你!”
敬岚手骤然一僵,却不自觉脱口而出:“鳞片...血...”
听到此话的瞬间,秦笑渊银灰色的眼瞳骤然紧缩,整个人下意识退开了一步,瑚鸦的语气都乱了:“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银灰色的瞳孔里那一丝戒备,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把敬岚最后强迫自己产生的克制彻底击得粉碎。
敬岚骤然起身,直接撞开了刚刚要上前的余桐,死命朝门外跑了出去。
逃离!他要逃离这里!
逃离这里所有的人!
逃离这里所有的一切!!
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敬岚不敢再往柏杨林跑,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一片。
他怕再撞上去,再一次醒来时,他会又置身人群之中,又会满眼尽是幻象!!
“小子!”
余桐看着敬岚飞也似的冲了出去,看了一眼那下意识立刻抬起步子,又咬牙停在原地的秦笑渊。
苦恼地叹了口气,只得转身追出了酒窖:“行了,我去吧...”
秦笑渊紧紧皱着眉,目光看着地面,瑚鸦低声道:“拜托你了...”
等到余桐也彻底跑出了酒窖,在砖石路的尽头没了踪影,秦笑渊摊开手心,指尖颤了颤,默默戴上了手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