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跟在最后,没有瞧见陆离之塞过去的是多少银子,可掌柜只是淡淡道了谢,她的心里就更加泄气了。
没准只是一分两分的银子吧……
章夫人早早的站在了楼梯口等着,瞧见两人便抑制不住的笑起来:“果然是郎才女貌,可比大婚那日神色好多了。”她受了两人的礼,便牵起季庭香的手往茶室走去:“我只生了两个皮猴,偏偏想要个小棉袄,陆大人说要请我参加回门宴的时候真的高兴坏了……”三楼没有一间间的茶室,走廊也只有一扇扇的窗户,一行人慢慢的走到了走廊的中间才瞧见一扇开着的门。
章夫人便引着他们进了去。
“老太太们,人可来了。”
她拍了拍季庭香的手背,转过门前的屏风朝屋里笑道。
季庭香的心跳慢了一拍,她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的望向陆离之,他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忐忑的转过了屏风来,上座的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季老夫人,一旁坐着的竟是臻姑姑。
两个老人笑着望向自己。
臻姑姑歪过头对季老夫人笑着说:“你瞧,我就说这因缘是天注定的。”
季庭香望着季老夫人,眼圈便红了,一时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
陆离之和她并排站着,臻姑姑身边的妈妈连忙拿了蒲团来放在两人脚下,直到陆离之拽着她的袖子跪了下去,季庭香才终于回过神来。
两人敬了酒算是礼成了。
小厮们抬了横在屋里的屏风,露出内室里的一张圆桌来。
章夫人扶了臻姑姑,季庭香扶了季老夫人上了桌。
季老夫人宽大的袖子里,手臂却不像往年那样丰满,季庭香扶着她觉得手里捧着的是易断的干柴,脆生生的,没有一点水分。心里的委屈和心酸一涌着就变成了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了大红色的衣襟上。
季老夫人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好孩子,今天可不兴流泪,要开开心心的才行……”
季庭香有些羞赧的朝着章夫人和臻姑姑赔了不是,一边擦了眼泪。
陆离之悄悄的叫小厮去打了水过来,秋枝又服侍她净了面,这才重新落座。
季老夫人却瞧着陆离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茶楼的小厮们规矩的上着菜,陆离之问起了真葛:“……怎么不见她?”
臻姑姑捏起茶盏吃了一口:“圣上被后宫的那些事情烦的要紧,索性躲去西山别院了,又不想带着儿子孙子们,可自己去又嫌闷,便叫我和真葛过去伴驾,我这身子骨是懒得折腾,索性叫真葛代我去行忠了。”
“可真小姐一个姑娘家,始终会有些不便利吧?”季庭香加了一片桂花莲藕放在季老夫人的碟子里问道。
臻姑姑笑着说:“承蒙陛下恩宠,在西山专门辟出一处院子来,葛儿便住在那里,里面伺候的倒也算得上真家的仆妇,说起来倒也算是和自己家一样了。”
季庭香听闻便下意识的看向陆离之,他却也正好抬眼望过来,两人就短短的对视了一眼。
臻姑姑反倒说起章析来:“……这么大,也该说门亲事了。”
章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只是析儿上头还有个兄长,又不像我们老爷那样精于商贾,人又太过实诚,说了几门亲事都……”她有些苦笑起来:“您二位可千万别笑话,我这几年没少请人打听,可……人家家里不是嫌我们家没有功名,就是嫌析儿比他大哥强,怕我和老爷将来把财产都给了小的……挨了这么几次,我和老爷都觉得烦了,索性拖几年再看吧。”
“倒是有些麻烦……”臻姑姑不由得望向了陆离之,后者挑了挑眉毛,只管吃菜。
另一边季庭香问起了季老夫人最近过的怎么样:“……两个妹妹懂事了吗?府里的事情还需要您来操劳吗?”
“如今我是一点事也不管了……”季老夫人欣慰的看着季庭香:“你嫡母……柯氏把娇娘的孩子养到自己的院子去了,我免了她们的定省,倒是有大半年没瞧见,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为什么明明什么也不管了,却比抓着府里一切的时候更加憔悴?
季庭香不敢问是不是柯氏和季应庆委屈了季老夫人,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另一边却是被逐出门的孙女。哪边都不好说。
“说起来,菅氏传了信,说她年前见了你一面,年后再去你就不住在庄子上了……又听佃户们说了些不好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季老夫人心里的一道坎,她生怕季庭香真的做了那档子事,又怕季庭香被小人暗算,坏了名声。
可这件事却不能由季庭香说出来――先是下人欺上就算得上主人无能,又因为未婚之时就住进了陆离之的庄子上,虽然二人清白,可难免被人诟病。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陆离之便接过话来,将前因后果讲的清清楚楚:“……晚辈唐突中意了庭香,为此还惹得她不快,后来才想方设法的求了臻姑姑为我保媒。”话里话外都只说自己的不是。
季老夫人对他就更满意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