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香忙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深深吸了口气,朝屋外叫了秋枝。
“……姑爷早早的就起了床,现在正在正屋里接待街坊呢!”秋枝一边帮她更衣,一边忍住不朝季庭香后颈边的红印子看。
算不上十分不舒服。
前世和陆阳新婚后的第一天,自己已经是下不来床的样子,还记得那时候疼痛犹如将她撕裂一般,却还是要装作平常的样子进宫行礼。
季庭香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他……有没有提过要进宫的事情……?”按理,陆离之是五皇子,他的妻子是需要录入玉牒的,可是他们两人的婚礼上既没有长辈,也没有德高望重的证婚人……
他最终会像陆阳一般,将自己遗弃吗?
这种恐慌便犹如暗夜里的海水一般,将她淹没在了里面。
秋枝发觉小姐的身子突然僵硬了起来,心里有些慌张,她轻轻的晃着她的肩头:“小姐?小姐……”
却被刚刚挑帘进屋的陆离之看见。
“怎么了?”他几步跨到季庭香身边,半蹲着看向季庭香,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季庭香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就是……有点儿没睡醒……”
陆离之微微蹙起来的眉头这才平缓了下来,他站起身从秋枝手里接过了罩衣披在了季庭香身上:“今日怕是不能再睡了,我的奶母正等着给你问安,好歹应付了再回来休息。”
“你、你的奶母?”那岂不是住在宫里□□府的妈妈吗?
“嗯。”看着季庭香吃惊的脸,陆离之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原先是我的奶母,后来因为宫里变动,皇祖母便把她赐给了臻姑姑,又成了真葛的奶母。”他从妆匣里拿出一只桃木的梳子为她轻轻的梳着头发。
“……所以她这回来,既是奉了臻姑姑的命,又是特意向你请安的。”
他的手指时不时的抚过她的耳朵,季庭香又想到了昨夜的孟浪,忙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抢过了梳子:“我自己来!”说着又掩饰般的在自己头上随便梳了起来。
陆离之无奈的笑了笑,朝着秋枝点点头,这边就进了净房去。
季庭香总算松了口气。
秋枝才簪上最后一只簪子,陆离之就换了一身衣服从净房里出来。远远的望着坐在镜子前和秋枝边说边笑的季庭香,心里十分满足。
门外小厮的声音传进房里,让两人都回过神来:“白妈妈来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请妈妈进来。”陆离之一边应着,一边慢慢的走到了季庭香身边。
季庭香有些无措的想要起身,却被陆离之按在肩膀上的手微微使力,坐回了凳子上。
白妈妈要比一般的妈妈更富态些,她皮肤白皙,手指白嫩,手腕上叮叮咣咣的带着两三只玉镯,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喜庆。
“奴婢给五爷、五夫人请安了!”才一进门她便几步走到季庭香面前,还不等身后的小丫鬟把蒲团放好便跪了下去,“咚咚咚”的就磕了三个头。
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也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
“使不得,”季庭香想要起身把人扶起来,偏偏那只按在肩膀上的手犹如泰山,她只得朝着秋枝使眼色:“快把妈妈扶起来。”一边抬头瞪了陆离之一眼。
“不亏是我们老太太天天念叨的,五夫人真是宅心仁厚……”白妈妈微微扶着秋枝利索的起了身,坐在了长案前的圆凳上。
陆离之便坐在了季庭香身边的圆凳上:“老太太的身子如何?还吃着参鹿杞丸吗?”
白妈妈捏了帕子笑道:“劳五爷费心,老太太身子好着呢,前天宫里赏下一篮子樱桃,她老人家瞧见姐儿吃就眼馋得很,拢共吃了有三四个呢!参鹿杞丸还是照旧吃着,虽然瞧不出什么功效来,倒也没什么坏处,总是能补补的。”她又朝着季庭香笑着说:“老太太原先是想要过来的,偏偏宫里传了话,老太太脱不开身,这才叫我们姐儿来的,五夫人可不要见怪。”
“妈妈说哪里话,老太太年纪大,若是因为我们晚辈而奔波,到底是叫我们心里过不去了。”
季庭香的回答让白妈妈很受用,她眯起眼睛点了点头,指着身后一个抱着妃色绸缎被褥的小丫头说:“这是我们老太太原先准备着给您的礼物,谁知道没得空,反倒现在才送来,却正好赶上您起床。奴婢瞧着干脆就为您换上得了。”
她话还没落音,小丫鬟已经走到了床边,自顾自的整理起床铺来。
季庭香突然想到昨夜,那床上定然留着欢愉的痕迹,脸就发起烫来。她起身想要阻止却被陆离之拦住:“有劳妈妈了。”
小丫鬟十分利索,转眼的功夫,原先床上的绣着鸳鸯的大红色被面就变成了妃色的百子送福。季庭香清晰的瞧见小丫鬟把一条白色的缎子收进了一个盒子里,当即就明白了。
皇室家族里的媳妇们总是要过这一关的。前世来收巾子的是陆阳母妃身边的妈妈,她始终肃穆的脸只让人觉得害怕。
白妈妈瞧事情已经妥了,索性不再多留,起身告了辞。
季庭香却深深缓了一口气,瘫倒在了新换的被子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