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之好脾气的谢过了章夫人,伸手进去握住了季庭香微微发凉的手。
跨火盆,拜堂,敬茶。
季庭香被送进洞房的时候还有些懵懂,直到陆离之用喜秤挑开了盖头,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
陆离之就站在一旁翘着嘴角看着她,身边还有章夫人,杭妈妈和真葛。
“头前儿没得空,错过了给你添香,”真葛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只镶了珐琅的四方盒子,摆在了床边的案子上:“这礼却正好应景。”说着还朝着季庭香使了个眼色。
季庭香有些奇怪的看向那个华贵的盒子,眼神里有着好奇。陆离之却知道真葛这样做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便转过头望向喜娘:“继续吧。”
喜娘请陆离之和季庭香一同盘腿坐在床上,秋枝和和夏依笑着捧了装了满满桂圆花生的黄铜盆子来。
喜娘请章夫人洒了第一把帐,便一边念起祝词,一边朝着两人身上撒去。
沉甸甸的桂圆砸在身上有些疼。季庭香不由得往后靠了靠,陆离之却朝前挪了挪,正好挡在了喜娘前。噼里啪啦的花生桂圆红枣莲子打在他身上,落在床铺间,映在红彤彤的喜帐上格外喜庆,偶尔有小孩子朝着屋里探头探脑,然后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
喜娘捧上合卺酒,待新人喝了,这才拿出一把缠了红布的银剪刀来。
陆离之随手捻起自己的一缕长发剪掉,反手将剪刀递给了季庭香。
她梳着头,没有一丝垂下来的头发。
“我来帮你。”望着摸着自己脑袋上各种饰品却找不出一缕散发的季庭香,陆离之终于笑着叹了口气,伸手摘下了一只金簪来,那头乌黑的秀发便洒满了她的身后。
“谢谢。”她脸色通红的低声说道,自己举起剪刀,剪下了自己的秀发。
章夫人在一旁看着心里就乐开了花。原以为他们不过是下下之策,为了助季庭香逃离那个闲帮才勉强在一起的,如今再瞧,陆离之那双眼睛却一直不曾离开她。
这就是缘分啊……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心里泛着淡淡的可惜。
回过神的时候喜娘已经将两人的头发收在了一个红漆木匣子里,摆在了房间的长案上:“新娘子就好好的歇歇,咱们可该出去迎客了。”
“对对,外面的宾客已经等得太久了……”她回过神来拉了喜娘和杭妈妈一起出了门,真葛朝着床上的季庭香笑了笑也随着去了。
转眼间,热闹的婚房里就只剩下两个新人了。
“今天来的大都是街坊邻里,人也不多,我去喝几杯就回来。”陆离之抖落了身上的干果碎屑,语气就像他们之前住在庄子里的时候一样:“我叫人准备了饭菜,你若是饿了就叫他们来伺候,若是困了就先休息,不必等我。”他说着便走到门前,挑了帘子朝外叫了一声,不过一会儿,春桥、夏依和秋枝便进了屋子。
“……由她们陪着你,也不会太无聊。”陆离之临走时说了这句话。
季庭香望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只觉得有些郁闷。
凭什么他就能一脸无所谓的做了这些事,说了那些话,而自己,单单只是想着就会觉得脸红?
春桥麻利的为她拆了头面,扶着她进了净房。
季庭香这才发觉,原本应该有人伺候的净房竟然空无一人。
这是代表对自己的尊重吗――能在净房伺候男主人的,通常是男主人的通房丫头,即便是陆阳也不例外。
换下了繁重的嫁衣,季庭香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澡,穿着月白色的亵衣歪在了床上。秋枝提着一只三层的食盒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在屋里的圆桌上:“……是姑爷吩咐的。”
季庭香却瞥见了案子一角摆着的那只镶珐琅的盒子,好奇的走过去打了开来。
里面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白色的丝帕遮在上面,边角露着白白的一角,是瓷器的样子。季庭香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品,却拿了这样贵重的盒子装着。
她想着便揭开了丝帕,里面果然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小人,夏依好奇的探头过去:“呀,这是什么?瞧起来好可爱!”她便伸手拿出了一只来,季庭香还没有仔细看,就只听见夏依“呀!”的一声,瓷器小人便从她手上跌落到了铺着厚厚绒毯的地板上,骨碌碌的滚到了圆桌下面。
“你可不能再这样冒冒失失的了,总不能叫姑爷家的人看不起我们……”秋枝一边念着一边钻进桌子下面把小人捡了出来,仔细一看便羞红了脸。
“真、真小姐怎么能……”她狼狈的将小人丢进盒子里,掩着面就跑出了屋。
季庭香这才发觉,这一盒子的小人,竟然是一套欢喜佛像。
她惊慌之下“啪”的一声就把盒子关了起来,眼睛朝着房间四处查看,总算在她的妆匣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柜,便慌慌张张的把盒子丢了进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