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无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终究比不得在家,沈玮拉着范现,行完了那个滑稽的礼。天大地大,有了钱,哪里不是容身之处,岂能因小失大。
有了钱,他可以去做小吏,也算满足了外祖父的期许。
有了钱,他可以一步一步往上走,不用只是整日跳水砍柴。
范现表弟的胳膊也可以去看看,到底有无法子治,最起码不要恶化才好。
他们行完礼,并无什么反应。那两个孩童觉得无趣,也蹦跳着准备离去。门外却忽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步伐不快,却沉稳。
“熙少爷——”端给沈玮锞子的那些婢子纷纷低头行礼。
一袭白衣掠过,本该是惊人风流。可惜白衣似乎长了些,此人身量未足,还带着几分孩童的幼稚,穿着便有几分不伦不类。
沈玮行完礼,又是成年男子,轻而易举的看清了,这人正是他跟范现前几日救下的裴家小公子——裴熙。
内里的人似乎有些惊诧:“熙哥儿,你伤还未好全,大夫让你好生休养,其他的事自有我们替你料理。怎么不好好待在房内,来到这儿了?”
这话说得有几分责怪的意味,大户人家还是讲究体面,若是沈玮的母亲,应当早拧起了沈玮的耳朵说小兔崽子不听话了。
出乎沈玮的意料,裴熙没进内帘,只是大约跟沈玮站在同一距离的时候,随意行了个礼:“母亲。”
这时候倒不见那俩小娃娃说“沐猴而冠”了。
随即裴熙便支起身子,他大抵是前几日摔得筋骨痛,走路有些跛,旁边下人立马端来一把花梨木椅子。裴熙坐下,招招手,端着锞子的丫鬟踱步到他身边。
他捏起锞子,放在手中摩擦把玩,边把玩边说道:“母亲倒有意思,这本该给我的东西,怎么给了他俩?”
内里应答着笑了,是先前那个清脆的声音:“熙哥儿,这算得什么事。这俩小哥也算助了你不少。这些锞子送了便送了,回头再叫人给你打几个,哪图这些个时间。”
“小姑姑这就是有桩事儿不知道了,”裴熙把锞子放回丫鬟手里的盘中,“我此番下山,正是在家嫌着无趣。找青明道长给我算了一卦,道长说,山下有个我的有缘人。虽姓沈,却是从了他母姓,他父姓也是裴,祖上倒是与我家连过宗的。”
沈玮并着范现大惊失色,他们并不知自己何时多了这门显贵亲戚。
裴熙接着说:“道长说,若要我身子好,得找到此人,让他陪着我读书才好。我便去寻,哪晓得山路不熟,摔了下去。正是机缘巧合,这位沈小哥又救到了我。”
内里声音犯了难:“读书倒也不怕,只是这两位小哥儿并不是奴籍,如何教他俩做你的书童?何况……”她像用手绞着手帕,用目光瞥了一眼范现,“这位范小哥,似乎还有些不良于行。”
被当面挑破弱处,范现的头更耷拉了下来,瘦削的身子更有些左摇右晃。这时候说话倒不顾忌了,沈玮扶住范现,然后看见裴熙挑了挑眉,露出了他前几日熟悉的笑容:“我何曾说过,要他俩做我的书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