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官军的布阵,杜大虫知道,今天自己不仅要变成死大虫,而且,会死得一钱不值——官军根本就没打算跟你拼命:用枪阵困住你,然后标枪远程投射消灭你!
杜大虫看不到自己队伍后面的情形,但想来狗官军们摆的肯定是一模一样的阵势。
杜大虫觉得自己像个吹足了气的猪尿泡,被泛着寒光的枪尖轻轻一点,适才充盈满腔的豪气瞬间便被泄得精光。
杜大虫打心里怕了——他不怕死,但真的怕死得如此窝囊。
不觉间,杜大虫握刀的手垂了下来。拨挡是没用的,迟早有挡不住的时候,与其苦苦挣扎半天再被钉死,徒然做狗官军们茶余饭后摆龙门阵的谈资笑料,倒不如视死如归,以后无论哪个说起来也得翘起大指道一句:“那杜大虫硬是要得,是条好汉!”
杜大虫向旁重重地啐了一口,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刚过中天的太阳刺眼得很,于是半眯了眼睛,等待着携着疾风呼啸而至的标枪把自己的身体洞穿。
杜大虫又一次想错了。
随着一声尖利的竹哨,扑面而至的并不是标枪,而是漫天飞蝗!
枪兵和握着标枪的刀盾兵们整齐地半蹲下,一瞬间杜大虫惊讶地看到,刀盾兵的后面竟全是密匝匝的弓兵!
因为距离比较近,前排的弓兵们采用的是平射,后面的则是半张弓抛射。一支支羽箭迎面飞扑过来,队伍中立刻响起一阵惨呼。
顷刻间挺在队伍最前面的杜大虫身上便中了四五箭,重重地摔倒在地。每一箭都像一击重击,撕心裂肺的疼。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杜大虫看着一支支羽箭从眼前两三尺高的空中掠过,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护住头面……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还能动!
没等杜大虫明白过来,又一支羽箭疾飞而至,正中小臂!
然后……
便掉了下来。
箭羽扫在脸上,很痒!
杜大虫歪头看着脑壳旁的羽箭:怎么会竟然没有箭簇?
复再活动了下身体,杜大虫发现,除了中箭的地方生疼,全身竟然哪里都能动!
耳畔传来几棒铜锣响,对面不再有羽箭飞来。一手挡在脸前遮护着,另一手撑地,杜大虫抬起上半身迷迷瞪瞪地环顾了下周围:身旁洒落的羽箭都没有箭簇,为了保持配重和飞行稳定,箭杆前端的箭簇部位都粘了个小木球!
满腹疑团的杜大虫挣扎站起来,没等挺直腰板,身后响起一阵嘈杂和呼痛声,随即兄弟们陆续都爬了起来。从他们的眼神中杜大虫看到,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完完全全地被搞糊涂了。
“弄个锤子嘛!”
“格老子地好痛噻!”
杜大虫没理会同伴们的叫嚷,抬头向对面望去。这次他终于想起来这帮狗官兵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除了有限三四支红缨夹杂其间,绝大部分披甲铁盔上缀的全是黑缨!
手足无措间,对面传来一声招呼:“各位好汉,哪位是领头的,请出来一步答话。”
随着话音,一位长衫士子脱阵而出,笑吟吟的望向自己。
喊话的当然是罗世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