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梦着梦着醒来,谁不是呢?谁会无聊到上纲上线寻根问底。
有了!惊醒。关键字是“惊”,提起“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惊恐惊吓之流词汇,而死亡就是不二之选。只是,云风轻轻捏了一下手背,他确定要这样做?
当然,除惊吓外还有惊喜--如果现在醒来他就真的惊喜了。
理性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唱反调,令人惆怅的是现在正是性命攸关之际。
理性啊理性,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虽知这是饮鸩止渴,但相比渴死,他倒宁愿毒死来个痛快--这又何尝不是安乐死?
这果然不是简单的梦。如果建立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诡辩论上,那一切的荒唐和无稽也就被卑鄙地允许了。然而,这毕竟是现实。现实古板严谨,绝不会容许出现一丝偏差。所以真正的梦根本无法困住人,因为只要是梦就会醒来,只有会醒来的才叫梦。
这根本不是梦。想来,不久前他不是才从梦境中逃离出来吗?但现在明显不是现实,那是说他现在正处于梦境与现实之外的地方?这里是……
虚室生白,他才发现,目之所至,包括头发在内,都是一边倒的雪白。
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或许“菠萝”、细腰、纤指……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他自己想象出来。
这是他的内心深处,也就是所谓的潜意识?
那就得好好看看--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看。他只是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是漆黑一片?就像正常人闭着眼时的深邃的漆黑;究竟是谁把他的这儿照得如此明亮?
这样,不就不能玩躲猫猫了吗?
云风自觉体力越发充沛,可是身体却不能自已地轻颤着。
好吧,就承认这里是潜意识,是内心深处吧。
那问题来了,要如何才能逃出这没有任何留恋的冷白世界?
潜意识,那多想想现实?他俩的关系不就是残暴的父亲与逆来顺受的反骨仔吗?站在反骨仔的立场上,只要父亲做出妥协两人的关系不就日渐亲密、越走越近了吗?
美图2s,!
他们对我可好了!一直让自己不说话,他们要锻炼自己的聆听能力……
这不是当然的吗?
他们对我可好了!一直让自己干杂活,他们要锻炼自己的生存能力……
这不是当然的吗?
他们对我可好了!一直让自己吃剩的,他们要锻炼自己的消化能力……
这不是当然的吗?
他们对我可好了!一直让自己去单挑,他们要锻炼自己的独立能力……
这不是当然的吗?
他们对自己可好了!一直……一直……
作为朋友,这不是当然的吗?
一切回忆与思考迅速消亡在雪白之中,没有掀起风浪,不留下半点痕迹。
他难道就没有其他可想的吗?月望月悦……
四面八方不屑一顾:这不是当然的吗?
好的不行,那就坏的。那帮自以为是的人不听劝阻导致惨痛失利却又心安理得地推卸责任,这不重要,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还满口仁义道德,贼喊捉贼!
四面八方嗤之以鼻:这不是当然的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都不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朝三暮四、朝四暮三,哪里有压力哪里就有反抗……
若非一正一负,天下安能如此平稳?若非一正一负,人生又何谈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去?
如果真的悲天悯人,那不更应该把自己置身于无尽的苦难中以求他人能安然死去?
现实的苦痛留下,彼岸的至福送走。这不正是她一直给自己的承诺吗?
明明他这个异端,根本不需要这……
云风闭眼,四周还是那么的明亮;睁眼,天边却是蒙尘、变得暗淡。他坐起来,发现脸颊有水滴滑落,他若无其事地擦拭干净,若无其事地自言自语:“没下雨啊!”
之后陷入一片死寂。好一会儿,云风站起来。深邃白已然逝去,映入眼帘的是漂泊大雾,能见度几乎为零。还有与雾相关的水汽,泡在其中凉凉的十分舒服。
一切安好,真的,只是不知那萎靡的触手连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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