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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1 / 2)

步步惊心续集 玉朵朵 更新时间 2019-09-27

 承欢还未入宫,便传来了交晖园失火的事,急急去寻十三,发现十三已两日没来上朝。听胤禛说,原来是绿芜亲自为佐特尔、承欢两人做饭时,小厨房着了火,火势起得猛,虽说绿芜被及时救了出来,可腰间却烧得皮肉模糊,烧火的丫头也当场死亡。

心中暗暗吃惊,同时又迷茫不已,这到处都是**的,火怎么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了。难道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佐特尔身份尊贵,而绿芜与承欢的关系,十三的福晋们又心知肚明。

胤禛看了我的神色,口中淡淡的安慰我,说是十三已经派人捎口信了,已查明原因,是烧火的丫头不小心引起的。话虽这样说,胤禛也是面带疑色,他许是也想到了我心中所想的。但如果真这样,这种府中争风吃醋的事,相信十三也不好往外说。

胤禛派去了几名太医,我也吩咐巧慧随着去了,但菊香确实不是细心的人,正要苦恼之际,脑中蓦地想起一人,遂谴了菊香找高无庸要人——

坐在椅上,拿着本书,过了半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知道绿芜这几日是不是好了一些,十三进宫上朝,也是脚步匆匆,有时更是带了胤禛阅过的折子,回园子办理。

轻轻‘唉’一声,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只希望不要因自己的提议而害了绿芜。

“娘娘,四福晋求见。”心中正在懊恼,房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心中微怔,正哄着弘瀚的笑伶已快步走向房门,掀开棉帘,傅雅恬静的浅笑着走了进来,后面随着抱着小格格的宫女。

我起身,笑着道:“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了孩子。”傅雅伸手接过宫女手中的孩子,走过来,笑着道:“额娘,这孩子又长大不少吧。”我摸摸孩子的小脸,笑着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确实长大不少。”

我接过孩子,走到榻边,她也跟了过来,待两人坐下,笑伶走过来,笑着道:“娘娘,奴婢抱过去,让小阿哥看看,也不打扰主子们谈话。”

我点点头,递过去,她往下拢拢孩子的裹褥,边走边道:“小格格长得可真好,随了额娘的白,又随了阿玛的大眼睛。”傅雅微微一怔,看了眼笑伶,扭过头噙着笑道:“额娘这里的连宫女都如此乖巧。”

我瞟了眼笑伶的背影,抿嘴轻笑着道:“你若喜欢,让她随着你回去也就是了。”她慌忙摇头,急急的说:“雅儿怎么给额娘争人,她这么灵巧,又是阿玛身边奉茶之人。”

见她眼神慌乱,我心中不忍,忙笑着道:“给你说笑呢?”脑中想想傅雅入宫之前的女扮男装模样,单纯可人,可如今脸上虽挂着笑,眉眼间却蕴着浅愁,十几岁的女子,放在现代,那该是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可如今,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但又想想,这里哪一个女子不是这般活着,遂在心中苦笑一番,不再打趣她。

她坐了会,忽然轻轻嗅了嗅,看看熏炉,不解地问:“额娘,你这香料,气味如兰似麝、清香怡人,是什么?”我轻轻吸了口气,道:“这是在秋天在园子里差人采得花,晒干后,自己做的。你若喜欢,走时拿一些回去。”

她忙笑着点头,左右打量一眼,说:“额娘,你房中的挂件又换了。”我笑着点头,道:“我们这些人,如果不自己找些事做,那日子只剩下吃吃睡睡了,又有什么意思,亲手做些东西,装饰一下自己住的地方,那也是一件乐事。”

她听得一愣,呆呆看我一会,眸中闪了一丝落寞之色,嘴角含着丝笑说:“额娘是有福之人。”我想起她和弘历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心中突地酸涩不已,觉得胸闷得难受。

两人默了一会,我握住她的手,站起来,微笑着道:“我们出去走走。”傅雅看看我,点了点头。

天不知何时飘起雪花,地上已薄薄了覆了一层,脚踩过去,雪便化了,两人背后拖着几行脚印。

两人一路向前,走了会,傅雅停下脚步,笑着问:“我们进去赏赏梅如何?”我抬头一看,‘揽胜门’三字映入眼帘,原来到了慈宁花园。

空气中隐隐含着淡淡的梅花的馨香,我点点头,两步缓步进园,走进咸若馆,站于廊下。现在慈宁花园是乾隆年间扩建的,因此眼前园子的规模并不是很大。

廊下几株梅树开得正旺,两人默看了会,身边的她忽然道:“额娘,你真的很有福,阿玛这么疼爱你。”她没有说宠爱,而说了疼爱。

我瞅了眼她,心中酸楚难奈,瞅了眼她,别过头,望着枝桠上那一抹抹的红,默默的不开口。

两人静默一阵,她忽然柔声叫:“额娘。”我回头,她眼神有些许闪烁,面色微红,我有些愣,不知她为何这样,不过,她这般模样,看样子应是有些话无法出唇相问。

我浅浅一笑,说:“问吧。”她又默了会儿,才轻声道:“额娘,为何你和皇阿玛这般恩爱,据闻,你也是入宫不久,便跟了皇阿玛的。”她满面羞涩,看看我,又马上垂下了头。

十年之中的点点滴滴在脑中快速闪过,默默静想一会,我道:“给你讲一个故事。”她一怔,抬头看着我,我苦笑着道:“一对男女相爱了,两个人的爱情开始在冬天,两人过得很拮据,约会时也只是一遍一遍的在路上走,那时,他总是把她的手笼在袖中,在袖中两人的手十指相缠,那时,两人一直以为幸福可以一直到永远。”

她默默盯着我,我浅浅一笑,续道:“但是世事又岂会如人愿,很快,他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并不费力的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你应该能猜得到结局是什么。”

她点点头,满面感伤,我轻叹口气,继续道:“分手之后,过了很久,他渐渐感到疲倦,觉得和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话说。他开始怀念她的温暖平和,而这个时候的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许久,才知道女子已不在人世了。因此,以后的每个冬季里,只要有北风凛冽吹过,他手心里的暖都会褪去,直到全身冰凉。”

她依然默默瞅着我,半晌没有作声,又过了会,她才恬淡的笑笑,轻轻一叹道:“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一阵风吹来,风裹着几片梅花落在两人身上,我轻掸去她袖上的花瓣。她确是聪颖可人的女子,可是弘历为何发现不了她的好呢。我心中又悯又闷,但却又无话可说。

她扯扯我的袖子,疑道:“你和皇阿玛曾分开过吗?”我瞅她一眼,握住她的手,点点头,我这么一说,她更是不解,我笑笑,道:“往前走走如何?”

两人默行了会,她忽然低低地道:“不奢望他能全心全意的对我,但哪怕是像对哲愉她们一样,多陪陪我和孩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在心中暗暗难受,但仍是扯出一丝笑,柔声安慰道:“四阿哥会对你好的。”她落寞的对我笑笑后,便一直默默的走着。

刮了会风,前面台阶的雪已上了冻。

她身子一个趔趄,便向后摔去。我急忙转身,拉住她的胳膊,地上很滑,结果没有拉着她,我也随着摔倒在地。

伴随着‘啪’一声脆响,我手上的镯子摔成了三截。我未及起来,便探起上身,一手支地,一手欲拾起离身边最近的一截。刚刚拿起,地上的手一滑,身子一闪,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手心更是一阵钻心的疼。

傅雅已起身过来,看看我手下的雪已红了一片,她面色一紧,急忙蹲下扶我起身。

我扶着她,慢慢站起来,觉得左手手心火辣辣的疼。傅雅抓起我受伤的手,面色有些苍白。

我忍痛朝她笑笑,才发现自己的手自手心到大拇指被断镯子斜斜划了一道,伤口由深至浅,一直向外流血。傅雅已是两眼蕴泪,手微微发颤,抽下自己身上的帕子,准备为我包扎伤口。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岚冬站在前面。

我微怔一下,坤宁宫距这个园子不近,景色也比不上坤宁宫对面的御花园,况且她也不应该独个出现在这里。

见我没有应声,她抬头看我一眼,道:“皇后娘娘正在前方的临溪亭赏雪,刚才听到有人发出惊呼声,娘娘差奴婢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点点头,她道:“娘娘,要忍住点疼。”她握住我的手,低头看着,眉头轻轻蹙起,她把我的手又抬高了一些,凝神细看一会,紧接着伸手自发间拔出簪子,轻巧的一拧,自里面取了一根银针,轻轻地自手心伤口处拔出一细小的碎玉粒。

血仍是不停的流,傅雅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岚冬面色平静,慢慢的自自个身上抽出帕子为我包伤口。

我默默的看她动作娴熟的包扎,心中有丝怪异的感觉,自己从内心一直怀疑、排斥她,但自己又实在找不出理由。

已感觉不到手痛,只是在心中默默思索,她究竟是谁,为何她会出现在廉亲王府门口;她果真只是想在入宫之前过一段自己想过的生活吗;福惠的死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吗。有时,心中竟暗暗猜测,她和我,或是我们有着什么莫名的关系。

我默盯着,过了会,她依然面色平静的立在我跟前,态度依然不卑不亢。我看向傅雅,嘴角噙笑,道:“不要担心,这不是包好了,你额娘在前面的亭子里,你去陪她坐一会。”傅雅看看我的手,犹豫了下道:“我还是先陪额娘回去吧,雅儿改日再陪娘娘赏雪。”

她点点头,弯腰拾起断镯子放在帕子里,放在我手上,叫:“额娘。”看她有些欲言又止,我笑问她:“想说什么?”她看看我,轻声道:“这镯子对额娘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要不,额娘也不会这么紧张,把手都扎了。”

我心中一怔,是呀,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内心深处会有如此反应,会如此珍爱那位从未谋过面的母亲送的礼物。默默想了会,才惊觉自己已不自觉的在内心里把她当成了母亲,才会如此这般珍视它。

见我默默无语,傅雅有些紧张,许是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我收回心神,轻轻吁出口气,觉得心中轻松了些,淡淡的笑着对她道:“这是我额娘送给我的。”傅雅一怔,呆呆站在那里,表情恍若闯了弥天大祸。

我轻轻摇头,笑着安慰她:“只要它在我身边,不管它完好于否,额娘都会很高兴,我也会很安心。”听了这些,她的面色才稍微轻松了些,这才举步向前走去。

岚冬转身随着傅雅走了两步,又回身,瞅了眼我手中的镯子,道:“娘娘,奴婢会修补玉器,娘娘放心的话,奴婢拿走修补一下。”

心中略为迟疑一下,但转念一想,只不过是一个摔碎的玉镯子,况且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到了。即使她有什么想法,相信也没什么用,又或是本来就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笑着递给她,她仔细地包好,又朝我矮身行了个礼,欲起身离去。我心中一动,与其这么费神猜测,还不如言语相询,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如果确实没有什么,自己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整日里担心着有什么事发生。但同时心中又没有底,她如此冷静的人,真能如自己所愿,说出些什么吗。

一会工夫,她已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我看看手上缠着的帕子,开口叫住了她。她微怔一下,转过身立在原地,我笑着说:“一起走走如何?”她一呆,似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但很快,她目光平静的回道:“奴婢遵命。”

两人往咸若馆方向默行了会,我停下,凝目看着她问:“你进宫前为何总在廉亲王府前驻足相望,可是与府中有相识之人。”她身形一顿,停步,盯着我道:“奴婢和王府没有丝毫联系。”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但她眸中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隐在里面。

我无声笑笑,心中暗暗讽刺自己,太长时间没有过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日子,自己竟变得越来越简单了。

轻轻摇头,提步向前缓行,她默默跟着身后的侧面。走到馆前的花坛边,她停步问:“娘娘,去云吉楼如何?”我微怔,转身看着她,她抿嘴角笑笑道:“娘娘的身子骨不比奴婢,奴婢毕竟学了几年皮毛功夫,身上落些雪也不打紧,况且您刚才划伤了手,万一淋湿,娘娘就要受罪了。”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有些恍惚,她笑时眸中的神采犹若一人,凝神细想一会,猛地想起了像谁。又是一阵恍神,定定的瞅着她,她有些讶异,敛了笑容,默看着我不作声。

见她如此,我收回飘渺的思绪,点点头,转身向西走去。走了会,藏在心底里的那抹笑容,不断得在脑中闪着,恍若昨日的事一样。心中感伤,遂转身向她看去,期望能从她脸面寻出那熟悉的笑,却见她微锁眉头,微微垂着头,似是满面神伤。

我不禁一愣,遂立在了原地,她猛然发现我停步,一惊,停步,面上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我默默盯着她一会,她掩饰地一笑,道:“娘娘可是有事,如果有事,奴婢躬送娘娘。”自己本来也说不出猛然转身的理由,另外,依刚才她的回话来看,恐怕从她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我笑着点点头,她瞅我一眼,默了一瞬,才躬身向我施一福。

掸去袖子上的雪,把左手隐于袖中,以防雪落下来浸湿了帕子,并中心中暗暗祈祷,祈祷自己的手千万不要发炎了才好。

刚出揽胜门,身后传来那拉氏的声音,原来她听了傅雅说我的手划伤,不放心,准备去西暖阁看看,谁知刚刚走到门,便碰见了。

我瞥了眼岚冬,看她并无提及刚才我们谈话的意思,我心中所猜测的当然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于是,两人默默相视一眼,最后有默契的谁也没有说为什么现在才出园子。

虽说我极力推脱,说手无大碍,但那拉氏依然坚持送我回西暖阁。待一行人进养心殿,又召了太医到西暖阁,终于还是惊动了正在议事的胤禛,随着他回来的,有十三和弘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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