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纪认识去伊琳家的路,但对于眼前锁上的房门,却是没办法了,毕竟他和少女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伊琳把家门钥匙都给他。
对此,廖纪心底对伊琳说了声抱歉后,让旁边的修女离远一点。
玛丽亚全程没说话,就是在后方的过道走廊边,默默看着青年的动作,直到廖纪没有用钥匙,而是一脚暴力踹开的屋门,在修女的脸上才露出甜美笑容。
当然也是一闪而过。
“进来吧。”廖纪没回头看玛丽亚,就是朝后方招了招手,然后率先进屋。
“打...打扰了...”
玛丽亚跟进来后,用柔柔弱弱的声线,即便屋里没人也要问候一下,充分体现了一个非常礼貌又有点怕生的小修女人设。
但实际上,她快速扫视了一遍伊琳的家,虽然从住的位置就能多少猜到,但玛丽亚还是不免心底皱眉。
在小小的三四十平内,挤满了各种陈年家具,空间极其狭小,在她看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外面的大雨拍打在老旧窗户上,狂风一吹混合着雨水就让锈迹斑斑的窗框,发出“吱呀吱呀”的不堪负重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松垮一样,而事实上的确已经有了裂缝,可以看到在窗檐下的地板,已经漏雨渗水了不少。
唯一说让玛丽亚现在还能忍住,没爆发出来的,或许就是这间屋子还算整洁,至少厨房中见不到油渍,家具破旧但灰尘很少,日常的垃圾也都拿袋子扎起来处理好,让房间里没什么异味。
可...
凭什么!?
住在这种破地方的人,可想而知都是什么货色,为什么连这样的人,都能获得灰烬大人的“契约”烙印,为什么...凭什么!她怎么配!怎么敢去用她那肮脏下等的躯壳,玷污那么尊贵崇高的契约...她...她!!
修女藏在袖口里的手死死攥紧,她的眸子开始逐渐不受控制地变红,直到耳旁青年声音响起,才将她拉了回来。
“条件简陋了点,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没...没事,这里已经很好了!”玛丽亚连连摆手,表示十分知足。
“我到里屋去给你找点占卜的媒介,你...闲着也是闲着,看四周有什么毛巾一类,先把身体擦干吧。”
“嗯,好...”
没过一会儿后,从里屋走出来的廖纪,就抱着一大箱子的东西来到玛丽亚面前。
修女在挑挑拣拣后,最终选出来了三四件作为接下来占卜的媒介。
廖纪瞥了一眼这些玛丽亚挑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伊琳曾用过的东西,而且时间点非常靠近,有今天下午才换下来的拾荒者衣服,有已经失效的狗头人雕像,以及...那把曾“挟持”过他的匕首。
伊琳作为中间人,是自己会去营救诺兰的根源,从占卜媒介的角度来看,确实比她妈妈本人还要更好一点,而且廖纪故意抱了一大箱子,其实也有想考验下玛丽亚的意思,而从现在修女的表现看,能精准挑出这些物品,至少在廖纪心底的第一关是过了。
“那个,还差最后一件,只不过这个...有点特殊...”
“是什么?”
“先生您的...血。”
玛丽亚说话时带着歉意,见廖纪一皱眉,她赶紧解释道:
“您,您要是介意的话,用其他东西代替也可以,但...结果就会残缺一些...”
“没事,稍等。”
廖纪打断了玛丽亚,不多废话,直接把手指头伸到嘴边,用力一咬后,鲜红的血迹就从指肚上流出。
“然后呢,我找个碗装着还是什么?”
“玛丽亚...玛丽亚?”
咬破手指的廖纪,向对面修女询问,可玛丽亚却似乎没料到青年的动作这么突然和迅速,直接陷入了呆滞。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廖纪出血的指肚,仿佛有点魂不守舍,直到廖纪连叫了好几声,才猛然惊醒回来。
“抱...抱歉!”
“不要放到碗里!用这个!您...您把血滴在这上面就好了!”
随着廖纪鲜血的流出,玛丽亚显得非常慌乱,她连声为自己刚刚走神道歉的同时,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手帕。
一张纯白,干净,甚至在边角还带有银色花纹,给人种无比圣洁的手帕。
修女浑身都被雨水给打湿了。
但怀中的这张手帕,却没有半点被沾上雨水的迹象,廖纪虽然有点奇怪,但也看得出来,这张手帕估计很重要吧,所以保护的比较好,也没多问。
他将手指悬浮手帕上面,用力挤了几下后,鲜红的血滴垂直落下,迅速将下方纯白的手帕,在中央位置染上嫣红。
咕咚...
玛丽亚喉咙悄悄动了下。
在她脚下的靴子里,十个脚趾头已经在牢牢抓着地面,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忍耐着什么极大刺激。
一滴...两滴...五滴...
“够...够了先生!”
玛丽亚用提高了几个分贝的嗓音,阻止廖纪,她怕青年哪怕再多滴一下,她都要忍不住了,现在的这五滴血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那接下来还需什...”
“接下来交给我就好,您,您稍等一下。”玛丽亚显得似乎比廖纪还着急。
只见从修女的手中,开始绽放出点点圣光,将所有的媒介物品给包裹,紧接着玛丽亚闭上眼睛,像是已经进入了占卜状态。
整个过程比廖纪想象中要快不少。
恐怕就花了不到半分钟?
当圣光褪去,露出了大口喘息,额头的发丝被汗液粘黏,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的修女,时间虽然很短,可瞧玛丽亚的样子却像是消耗很大。
她摇摇欲坠,连站稳都困难,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还好是旁边的廖纪眼疾手快,将玛丽亚扶助,可惜修女似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倒在青年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