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国的除夜其实就是除夕夜。
不过夙寒国没有除夕夜一家人吃团圆饭的讲究。
往年除夜当晚,宫中都会举办宫宴庆贺新的一年到来,这些个官宦家的娘子郎君都得出席宫宴。
今年难得能在宫外过年,京城街道上反而更加热闹了。
酉时三刻,天色昏黄。
湛星澜一袭红裙在雪地之中宛如翩翩起舞的小太阳,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她最喜欢下雪,很小的时候她没有玩伴,就给自己堆个两个雪人玩。
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爸爸。
堆雪人的习惯一直到她成年都还保持着。
不过现在到了这里,她好像已经戒掉了这个习惯。
湛星澜肆意的在雪地里奔跑。
这一刻,没有什么烦恼是能牵绊住她的。
竹欢看着她跑的那么快,心里头担心得不行,一个劲儿的在后面追。
可她哪能跑得过自小习武的湛星澜。
直到湛星澜跑到昙花桥上,竹欢才大口喘着粗气追上了她。
“三娘子,这地上都是踩实了的积雪滑得很,您跑得这么快,当心摔着。”
湛星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一时间有些忘我,以后会注意的。”
而这时,叶韫玉从桥的另一头走了上来。
“湛三娘子。”
湛星澜扭头望去,连忙伸长了胳膊招了招手。
刚一汇合,叶韫玉便朝着湛星澜深深一礼。
“叶姐姐这是作甚?”
湛星澜被搞得有些发懵,赶紧将叶韫玉扶了起来。
“家母日渐好转,气色也好多了。我一直想亲自答谢湛三娘子,父亲却怕我打搅了三娘子养病,便一直拖到今日才能向三娘子道谢。”
叶韫玉眉宇间的愁态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叶姐姐无须客气,往后便像大哥一样,唤我澜儿吧。”
湛星澜朝她温柔一笑。
叶韫玉也笑着微微颔首。
“星澜,叶娘子,我来迟了。”
秋楚言拍了拍胸脯,大口呼吸着,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湛星澜一左一右揽住了叶韫玉和秋楚言的手臂,对她俩说道:
“是我们早到了些,现在天色还早,我们且先去逛逛吧。”
“好啊。”
“方才我来时瞧见许多好看的小玩意儿。”
“是吗?那我们去看看吧。”
三人有说有笑,挽着手下了昙花桥。
与此同时,闻人琢也准备出门随意逛逛。
他原以为琴黛会阻拦他,不曾想琴黛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要跟着他的意思。
可是等闻人琢前脚踏出客栈,琴黛后脚便远远的跟上了他。
京城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都是些玩偶啊,糖画什么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湛星澜的手上便多了一只兔子糖画和一个月亮泥塑。
用她的话来说,这叫兔子奔月,相得益彰。
她们逛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街道上的店铺全部挂上了红灯笼,像极了一串超大号的冰糖葫芦。
湛星澜抬头望着天,心想这个时辰,二哥那便应该搞定了。
于是她转头对叶韫玉和秋楚言说道:
“叶姐姐,楚言,前面好像有变戏法的,我们去瞧瞧吧。”
她也不等两人回应,立马揽着她们穿梭在人群里,向着前方一处变戏法的街头表演进发。
变戏法的台子是个圆弧形,湛星澜拉着她俩挤到了最前面。
然而待她们站定,却发现对面的人群里有两个格外眼熟的人。
叶韫玉一眼就看见了湛南璟。
她有些激动地拽了拽湛星澜的袖子。
“澜儿,你看那个人,是你大哥吗?”
湛星澜嘴角微翘,装模作样的探着脑袋朝对面看。
“哪儿呢?哪儿呢?”
对面明明除了有湛南璟还有一个湛墨北,叶韫玉却好像只看得见湛南璟,自动忽略了湛墨北。
“就在对面啊。”
“哦!我看见了,他们可能也是出来闲逛的吧。”
湛星澜一副懵然不知又毫不在意的表情,其实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叶韫玉看着对面的湛南璟一直没有看见自己,心里有些小失落,垂下眼睑又忍不住抬起偷偷看向他。
半个时辰前,湛墨北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才把湛南璟从赋阳居的书房里拉了出来。
现在湛南璟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面对戏法表演也是意兴阑珊。
他下定决心,此次一定要一举中榜,所以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书房的桌案上还摆着好些个书尚未温习,他哪有闲心来看这些东西啊。
“墨北,我实在没有什么兴致,先回府了。”
湛南璟说着就要走。
突然,台上脸戴面具的变戏法男子道:
“那位郎君请留步!不知您能否上来帮小人以个忙呢?”
湛墨北赶紧拉住了湛南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