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
“娘!那是外公吗?”
见便宜娘亲泪眼婆娑盯着迎面而来牛车上精神矍铄,眼神睿智的老人,薛子衿大概也猜出这人是谁了。
“嗯……”
王淑贞胡乱的点了点头,却在牛车靠近时,整个人慌乱的背过身去了。
薛子衿:“……”
嘚!
这还近乡情怯了。
王伯良盘腿坐在牛车上,原本游目四望的眼睛似有所感,突然眸光犀利地看向路边那道背过去的身影。
薛子衿见老人朝她们看过来……不对,人家压根儿就没看她,看的一直都是当起了缩头乌龟的便宜娘亲。
她尴尬的朝老人笑笑,伸手去扯某人的衣袖。
“娘……娘……”
王淑贞白着脸回头,就对上了老爷子幽深的眸子。
“父……父亲……”
她刚出声,眼泪就不争气的扑簌簌滚了下来。
看着瘦成竹竿的女儿,王伯良满腔的怒火堵在胸中无处发泄。
死丫头。
当初鬼迷了心窍听不进半句劝,后来还宁愿留在那穷乡僻壤孝敬别人的爹娘,也不肯回来她亲爹妈身边。
活该被那一家吸血鬼欺负得没个人样。
王老爷子收回视线,好似没看见路边两人般朝前面赶车的老余头吼道:“你个老货,停下干嘛呢!还不快走啊!”
哼!
他十四年前就没有女儿了。
见郎主死鸭子嘴硬,老余头忙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对哭得都哽咽了的大娘子悄悄使了个让她快认错的眼色。
可惜。
王淑贞只顾着哭了,压根儿就没朝他看。
老余:“……”
旁边的薛子衿忍不住扶额。
以她上辈子丰富的哄人经验来看,这便宜外公,分明是在等着人哄啊!
可便宜娘亲都还要人哄呢!哪里能顾得上哄他。
嘚!
还是自己厚着脸皮上吧!
薛子衿先用帕子给便宜娘亲擦了擦眼泪,才上前一步脆生生地喊人:“外祖父好!我是姣姣,娘她知道错了,这次回来是专门向二老认负荆请罪的。”
“呵……”
老爷子哂笑:“那你们的荆条呢?”
呃!
这个好办。
薛子衿水汪汪的丹凤眼四下一扫,立刻掰断路边一根小儿手臂大的荆条递了上去。
“外祖父您打吧!不过娘她身子骨不好,我皮实,您打我一个人就好了。”
“不……”
见女儿给父亲找了那么粗一根荆条,也顾不得哭了,忙将女儿护在了身后。
“父亲您打我吧!是我不孝是我蠢,我该受罚的。”
“你是该受罚。”
王伯良扬起手里的荆条,最终还是没舍得真抽下去。
哼!
他怀疑这死丫头弄这么粗根荆条,就是故意要让他下不去手。
思及此。
老爷子这才正眼看向女儿身后的小丫头。
这一看,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明明快十四岁的人了,竟瘦小得不如十二岁的明棠。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清亮透彻,一看就不似薛家那一家子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