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脸一黑、被眼前的画面拉回了现实,又是想起自己如今也还是个孩子、得乖乖地与对方磨着时间与感情,因此也只能认命地将这些纸片给收好迭作一块儿,又取了墨条来缓缓地磨着、顺道也磨着自己一时之间过于激昂的心绪。
这可是冯芷榕回到冯家以后第一次收到靖王的信。
虽然知道他忙,尤其在自己离了安秀宫后更侍从冯旭那儿听说道他甚至还一连好几日都待在京郊的银甲军大营里研议军务,而好不容易有空写信了,这第一封捎来的信竟然就是叫自己翻译……
好吧!她认了。
冯芷榕叹了口气,简单地取了几张较小的纸开始提笔写了起来。
靖王传来的信件据说是中秋那日拦截到的羊皮信件、鲜托给鴸留国的回复,由于用着暗语,便连清河王也看不懂,因此还得交由自己来试试。
冯芷榕看着里头的文字、了然于心。
这个世界的鲜托语是拼音文字,而他们所说的“暗语”其实也就是外语的“黑话”,便是在元音后头依着规则加上不同的字母、让其看起来变成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字,她在后世也因为好奇而学过、并不算难,因此不一会儿便将所有的语句给翻译好,又如同往常一般地加注了许多自己的批注与讲解。
内容大意是鲜托王虽然同意鴸留国的结盟,但不满鴸留国提出的“要求”──那自然是靖王那日说要动的手脚──因此权且向鴸留提出了另外的条件作为合作的前提。
鴸留以自己先祖的名字起誓要与鲜托合作,并且要鲜托也以等同分量的誓言起誓、与他们结盟──这当然是靖王与冯芷榕共同讨论后所做的“些微变动”,并也被鲜托那方全部相信了。
以鲜托那方的思路而言,鴸留毕竟只是个羯守底下的诸侯国,所掌握的权力不过三分之一、自然是比不过鲜托本身为完整国家的位分,是以鲜托王喀斯达便要求鴸留至少要掌握羯守过半的局势才愿意与他们合作。
冯芷榕看着信件内容,怎么样也看不出来先前自己对鴸留的羊皮书信做手脚的痕迹,看起来只像是鲜托不满鴸留身为一个小小的诸侯国也敢向他们要求筹码而做出的刁难。而对于高傲的鲜托人而言,会有这样的回信似乎也是常情。
冯芷榕想了想,又在自己的加注上面写道:“鲜托虽为一方之国,然境内部族众多,乍看一心、却人多口杂,鴸留或亦可依此作文章、赚得利益,但终会趋附权力。”
停笔以后,又是想了想,这才又拿了一张新的纸,写道:“安好。”犹豫了一会儿,又补了“甚念”二字,这才将纸上的墨迹给吹干了收好,走到外头问道:“你们能把这些交给王爷吗?”
鱼竹道:“小姐还是等晚上再给我们吧!奴婢们现在毕竟不方便。”
冯芷榕点了点头,又将信给贴身藏好,道:“跟我回院子吧!我们去练练功。”说着,便径自走回了女眷的居所。
鱼竹与方纯二人对视一眼,便默默地跟在冯芷榕身后回到院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