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说得过了。”冯芷榕牵了牵嘴角,虽然对冯旭的话也有诸多感慨,但还是宽慰道:“至少我现在是一心一意地为了大烨,旁边也还有靖王与清河王等许多双眼睛看着,所有一切的最后裁决也非是我能决定的,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她口中虽是如此宽慰,但实则心里头的想法与昨日和鱼竹、方纯乃至靖王所说的无异,那便是她想从一个被庇荫的人、成长为一个能庇荫人的人──只是她究竟没能在冯旭面前将这样的野心说出口,毕竟以现在的她而言这般理想还只是空口白话、没任何实现的可能。
冯旭皱了皱眉,又道:“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不错,但凡事还是得谨慎。”
“这点我一直谨记在心。”冯芷榕点了点头、又看得冯旭似是没话想说,这才转了话题说道:“祖父,倒是这阵子在家中有什么事情吗?例如……五哥的秋闱是否发榜了?”冯芷榕口中的五哥便是自己那一心从商的庶兄。
冯旭点了点头,道:“考上了,他志不在此、也没想再往上考,明年开春便要远派。”
“那大哥呢?”冯芷榕忽地想到,自己在进宫学习以前都还没能看到冯叙辉,便问道:“大哥上次离家时只说了要去附近的州府谈点事情,但却多耽搁了好些天、不知道是否顺利?”
冯旭皱了皱眉,道:“那时捎回信说着顺利,但不久却又往西北去了。”
“西北?”冯芷榕纳闷道:“是沙玉还是汴方?”冯芷榕会这么问的原因是若以整个大烨作为基础点,沙玉是在北北西方、而汴方则在于西北方;但若以大烨京城,也就是冯府所在地而言、沙玉就是在西北方了。
“是沙玉。”冯旭道:“叙辉前些年透过一些相熟的走商将丝绸给卖到了西方的广沙、这一年又开拓了往汴方的路线……只是他说了沙玉那边的人屡屡劫了商货、很是喜欢,所以便差人去探探、或许也有新的路子可走。”
冯芷榕道:“敢情这沙玉还真是孩子性,想买、说一声就得了!还犯得着跟邻居抢吗?”
冯旭解释道:“西方的语言毕竟与大烨迥异,虽则广沙与汴方境内有不少人通晓大烨这儿的语言,但沙玉人反倒是除了自己的土话以外、多只通鲜托语。”冯芷榕早已知道,几乎整个北方国家的语言都属同一个语系,但囿于历史之故、所有的国家与部族几乎都通鲜托语。
如此想着,冯芷榕便随口问道:“大哥可通沙玉的语言……或者鲜托语?”
“大烨境内物产丰饶、就算是久居边疆的人民也几乎无法完全通晓那些语言,但到了当地或许还能雇得能够通译语言的人。”如此说着,冯旭又带着一些微妙的眼神看向冯芷榕,这让冯芷榕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果不其然,冯旭终于开口问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偷偷学了鲜托语?”
冯芷榕听了只在心中惨叫,自己那壶不开提那壶!就因为先前冯旭没问自己,一时之间就放松了警戒!──
一面在心中自顾自地哀号着,另一面却也取巧一般地带着无辜又委屈的眼神道:“祖父可以问问王爷,我答应他不能再说的。”冯芷榕这话也不算谎言,毕竟她在与靖王说起“那个梦中的女人”的故事以后,便与他说过了自己实在不想再说这样的事情,而靖王当时也宽慰她道若不想说、没人能逼她说──
见自家的孙女儿把靖王给搬出来了,冯旭挑了挑眉,道:“进了宫里头才半年,就学会跟祖父如此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