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平静地说道:“芷榕虽然当日与王爷早早离去而不知道后头发生的事情,但那日也听得范家小姐对王爷一往情深、想来是不会随意将自己用心缝制的香囊丢弃,但香囊遗落他处仍是事实。”
蓝颦听了冯芷榕依然为范长安说了公道话,便也放缓了语气道:“娘娘让我问你,若你是安秀宫的掌事,会怎么定夺?”
冯芷榕听了一愕,道:“芷榕不敢踰矩。”
“没关系。”蓝颦道:“此事兹事体大,娘娘心中也早有了腹案,只是想额外听听你的说法。”
冯芷榕在内心挣扎了一番,知道这又是皇后给自己的临时考题,便也努力地思索了会儿才道:“范家小姐私赠王爷香囊虽是本着情意,但这事已经错在先,而王爷没有收、此事也就不算严重;但王爷拒绝了香囊以后,范家小姐却粗心地遗留贴身之物给有心人拿去,这便让安秀宫的先生们平日教导的苦心白费了。”
安秀宫的课业中,除了基础的琴棋书画和女红以外,更进阶的还得学看帐以及学习如何成为当家主母。范长安丢三落四、心思不够缜密,自也是有违平日教导。
蓝颦点了点头,道:“方才你分析得有理,但若要惩处、你会怎么办?”
“就按照平日课业考试不过关的方式吧!”冯芷榕这回不假思索地:“此外,公然私赠贴身物已是有违礼仪规矩,这也还得以平日礼仪不周的方式惩处。”
“很好。”蓝颦听了露出了微笑,道:“那么,娘娘还想问冯小姐最后一个问题。”
冯芷榕心中暗暗地打了个激灵,心想这果然是皇后给自己的临时考试,而这最后一个问题恐怕就是重点了。
冯芷榕的表面镇定,没让蓝颦看出什么端倪,只听得蓝颦续道:“娘娘说了,范家虽然不坏、却也算不上好东西,尤其在范老将军故去后便是可有可无了。如今范家小姐忝不知耻地想与靖王攀关系,这让娘娘十分不悦,娘娘要问的是:这香囊既然落到了外人之手,若是让范家小姐就此定下婚约、弥补名声如何?”
冯芷榕听了一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虽然那日面见帝后,知道皇帝私底下是个妻管严,但这毕竟是朝堂后的家务事,而皇后现在提起的可是事关朝前的政务……无论如何还是得让皇帝晓得才是。
冯芷榕这晌在心中挣扎着。
听闻范长安缝制的香囊是落到了低级官员的手中,而据她所知范长安又是范家唯一未出嫁的嫡女──在大烨,任谁都知道每位高门千金都是待价而沽、用来替自己的家族疏通关系的筹码,若是随意动了、可是会招恨的。
尤其范长安又是嫡女、也是唯一在安秀宫学习的嫡女,这身分在日渐衰微的范家可谓重中之重。
眼下皇后将这茬儿给扔了过来,无非不是一个陷阱题。
一来,皇后明显地不待见范家与范长安这个人,甚至想藉由范长安给予范家一个震慑;二来,皇后也还没承认自己,单单听从前自己刚进入安秀宫的第一天、皇后便摆明了与自己说曾替靖王寻良家女子要做婚配,便可以知道皇后自始至终对皇帝当年的指婚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