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听了可傻住:“嗳,这么难猜?”在她的想法里,就算靖王与自己聊天的次数不多,但也可以从他的言行举止当中看见其心思缜密的一面,况且他还是位带领着朝廷精锐军队之一的大将、以自身的才干而非身分被当今皇帝所倚重,想来应该是不笨的人才对?而如果是这样的人,怎么还会猜不中、想不透自己这些小聪明?
然则冯芷榕这话一出口,傻住的可换作是靖王:“本王还是个十岁孩子时,脑子里可没你这么多弯弯绕绕。”
“真的?”冯芷榕满脸的不信、也蓄意假装自己没听出他话语里头的讽刺,又道:“我总觉得这皇宫可怕的事情可多,怎么可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靖王听了简直要翻白眼──如果他懂得翻白眼,恐怕这眼珠子都得翻到了后脑勺:“你什么时候又对这皇宫有诸多想象了?”
冯芷榕想了想,自己对于皇宫的认知除了这几日于安秀宫的走动以及最早时和皇后的对话以外,多数来自于冯家人对皇宫中森严规矩的形容──不对,对于皇宫当中那般诡谲狡诈的印象,更多、更多是来自于后世影剧作品中的想象。
在后世影剧作品所描摩的宫廷当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心的变幻莫测与人性的阴险狡诈,因此在冯芷榕脑中所想象的皇宫便是龙潭虎穴,而从这龙潭虎穴当中能够安全地存活着的人、便是心计斗争当中的佼佼者──简单地来说便是至少都会是有脑子的人。
而这靖王身为当今皇子,除却在当年的缪王府中能够平安长成以外,后来还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从帝王手中拿到了一支原本直属于帝王的精锐军队,再加上他亲自领军参战以来几乎是无役不胜,文经武略皆备的他肯定是人中翘楚──至少不会是个笨蛋──而眼前的这名翘楚竟然向自己说出了笨蛋一般的话,这可让人难以想象!
冯芷榕只觉得靖王对自己的诘问让人感到为难,便也道:“想象倒是不敢,只是我以为……能活得如此出类拔萃的王爷,脑子应当很好使才对啊?”
冯芷榕这话说的在理,但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指着“王爷,您的脑袋该不会不好使吧?”
聪慧如靖王,自然是听得这言外之意,于是在冯芷榕问出口的瞬间,他的脸又再度沉了下来。
唉呀!完了!
冯芷榕这时只觉得脑子不好使的人是自己,明明对方好不容易从盛怒当中软化下来,自己干嘛又没脑子地蹭上去浇油呢?真是个笨蛋!
冯芷榕这厢兀自懊悔着,也不禁低下了头,这会也才又因此重新注意到原先的毛巾掉在地上还没被捡回来,便跳下了椅子弯腰去捡,而后又将毛巾上的灰尘随意地用手拍一拍、甩一甩,这才重新折迭成豆腐方块儿放到了桌上。
而那靖王原本想要发作,却看得冯芷榕这没头没脑的动作彷佛视他而不见,这也一口气憋在了心里没处去、简直快要憋出病来。
问问这天下众人,就连当今皇帝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在一起时,也不会这么自然地无视着自己──而这样的事情头一次发生,便是在这小女孩家家们玩游戏、学礼仪的安秀宫,又能如此够光明正大无视他的,便是这年纪尚是十岁的未婚妻!
难不成,这就是当年父皇与母后同他所说的“苍天养万物、一物降一物”?而这冯芷榕这妮子生下来该不会就是来降伏自己的?
靖王现在可觉得头大。
眼前的冯芷榕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自己自然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若是长大了、出脱成一位成熟的女性──甚至直到嫁入靖王府后还是眼前这个德行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