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竹与方纯那儿来的毒药可是有效。
虽然说是慢性毒药、但这药效发作得可快,冯芷榕几乎要拿出自己生平最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愈发浓重的睡意,也没能顾及课堂上的表现,便连教琴的先生也都难得斥责她不专心。
冯芷榕晓得这的确是自己的过错、便也忍了下来,只是途中还晕了一晕、险些没倒下去,却也让教琴先生看出她的身体状况不好、便也没再出言斥责,转而叨念着这指勾地不利落、那指挑得杂沓、那指摘地实在是难以入耳……
冯芷榕这会可是内外交迫,受尽了身体与精神上双重打击,还在课后给先生盈盈拜下,说自己虽然今日感到有些头晕,但千错万错也是自己不懂得照顾身体、让先生烦心。
而教琴的先生看着冯芷榕如此多礼、又是万般自责,这才想起她还是个十岁娃儿,这才姑且放过她、还出言关心了几句。
冯芷榕下课后还嘀咕着这药性厉害,也决定要趁着这几天将身体快些调整好、省得如方才这般左支右绌,那可是会让自己在这安秀宫的评价下降的──她想要的是在中秋宫宴上的某种效果,却不想要赔上了自己在安秀宫的表现评比,因此今日的“失常”虽然也在自己的“战损”预料内、却也让自己感到有些不快。
冯芷榕几乎是沉着脸回自个儿的房间用饭的,然则再次走出谦恭院时,却也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变成了平常的众人所熟悉的冯芷榕。
而鱼竹今日受到了冯芷榕的教训,这才头一回地观察起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小主子──恰巧看见了冯芷榕脸色与行走姿态变化瞬间的鱼竹这也暗暗称奇,并且也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莫要轻视了眼前这个十岁的娃儿。
鱼竹的心念一动恰恰反应在她的呼吸节奏上,而冯芷榕感官因前世职业之故而被培养地很是敏锐,自然也隐隐察觉了身后有什么样的变化。
她在这安秀宫做事情本来就没特别防着鱼竹与方纯二人,想着反正都是靖王的眼线,比起藏藏躲躲、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现还好得多。
如此一想,便也在心中升起了一点玩心。反正自己的言行迟早都会传入靖王耳里,而那靖王既然那么想知道,往后就大大方方地让他知道吧!
冯芷榕一面想象着将来可以怎么对鱼竹恶作剧,一面也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北面的花园。
鱼竹与方纯给自己下的毒药有着类似贫血的效果,在一餐饱饭后多少也恢复了些气力,但依是时不时地感到头晕。她午饭时还姑且问了方纯这药是不是真的太猛烈?方纯还与她说自己早已放了冯芷榕能承受的最轻剂量。
据方纯所说,这药起初是很快见效的,但后来会有段时间感到好一些,转为慢慢地在体内蚕食元气、直到让五脏六腑衰竭而亡,因为被下药的人总是不知不觉、在安逸中亡故,因此这毒药便被唤为“安乐”。
方纯甚至不避讳与冯芷榕说,许多王公贵族里的人家费尽心思就是想拿到这门毒药,以便府邸里头的权位更替……
冯芷榕听了只是心中暗暗发了哆嗦,但是倒也相信自己这一时半刻有这两人的照顾下还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在,便也很快地转好了念头。
冯芷榕这会还觉得有些晕,在烈日的照耀下简直要看不见路、便也是慢慢地走着,一面也尽可能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注意着周遭的状况。
直到了小凉亭处,这才看到葛悦宁与赵明韵这两位难得的搭档正在一面喝茶、一面吃着糕点,便也扬起了笑容开心地凑上前去。
“两位姊姊颇有闲情呢!”
赵明韵一如往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先应声,而葛悦宁也扬起笑容道:“便知道今日会碰上你……快来,这儿有我做的荷花酥,也来尝尝。”
听到了有点心,冯芷榕忍不住眼睛一亮,道:“却不知道姊姊也会做糕点!”
赵明韵虽然神色一般平淡,但对着冯芷榕却也多了几分亲切:“你可不知道,葛家小姐最擅长的其实不是煮茶,而是做糕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