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听他领军都以为是送上来的肥羊,并自然地将他曾经的赫赫功绩都归给了当时他的上司──于是过分轻敌的敌军都没能来得及笑完、便迎来了自个儿的同胞尸横遍野、家园破碎。
靖王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冯芷榕越皱越深的眉头,忍不住伸手去抚道:“虽然范老将军用兵如此,但对朝廷很是忠心、也未曾结党营私,对于他可得放心。”
冯芷榕顺手将靖王的手指给握住,道:“我不是在担心范老将军,而是在担心范老将军的门道。”
“你的意思可是范老将军对敌人下手得过狠了?”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倒不是重点。”冯芷榕放开了靖王的手,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隐忧:“这只是我的猜测,虽说兵不厌诈,但范老将军早年仕途并不顺遂或许也是因为净走偏门的缘故,而偏门走久了、人人都会了解他的战术,乃至于他的习惯、他的一切都会有人明白。”
冯芷榕这会不讳地直视着靖王的眼睛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奇兵、奇谋,用多了也是能让人抓着门道的;天下如此之大,范老将军从三十多岁到七十而致仕可是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这四十年来的习惯可当真都不一样了?”
靖王沉默了会,又道:“我从前还小的时候曾听过范老将军的事迹,却真的是各个都不一样。而范老将军教我的,也是这等出奇制胜的招法。”
“王爷,若是商谈军机,都只会有重点人物在场对吧!”看着靖王每回提及范老将军与过往的事时,靖王总会不经意地变换了称呼、甚至面露怀念之色,因此冯芷榕决定不去质疑或反驳靖王对范老将军的信任,而是径自提出自己的猜测:“纵便是范老将军每每都能预测人心、出奇制胜,那么长年跟在他身旁的副将、副官等也都要问个清楚。”
“朝廷每一场战役都会轮换人手,从来没有固定的副将与副官,就连本王身旁的几个亲信校尉也不是每场都会跟上的。”
冯芷榕摇了摇头:“倒是不需要每个都查,而是要『问』。”
“问?”
冯芷榕点了点头,道:“王爷跟在范老将军身旁也就只有那一次,去问每个人关于范老将军的习惯,先是概括出个轮廓,毕竟人都亡故了,这条线索也不算好查。”
“然后呢?”
“如同城镇中的巡防、布阵中的阵眼一般,总会有一两个漏处,能够接触那漏处的是谁,答案便昭然若揭。”
“本王想着这事情恐怕不那么容易,但却也是个方向。”靖王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冯芷榕便看着他沉思的脸庞,几次出言宽慰、甚至想碰碰他微微纠结的眉心,却也握紧了拳头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