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燕听着便会意了过来:“我说的果然不错,你这小姑娘老气!被吓着了便被吓着了,直说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冯芷榕故作为难:“但是不这么说的话,大人们又会说我太过放肆、不懂说话,便只好练习着这么说了。”
赵明韵这时哼了哼声,冷不防地帮了腔:“梓容这么说才是正确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直来直往,就算开罪了人也不在乎。”
唐然燕对于赵明韵的冷言冷语似乎未曾在意,只是笑嘻嘻地道:“我从头到尾可没攻击过别人,若是像我这般毫无心计的女子还能开罪他人、这世界不就没道理了吗?”
冯芷榕在心中自顾自地翻了白眼,就觉得这般天真活泼的姑娘在想法上还当真跟自己前世年少时的概念有几分相似──那时,她一直以为都是我不犯人、人便不犯我,却想料不到人心难测,更多的人只是因为莫明地觉得看着某个人不顺眼,就会没由来得讨厌对方,而这种讨厌或许放在孩提时代也不过是拌拌嘴或者排挤人便罢,等到更大了些许,或许就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虽说她也曾经想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就算一个人再可恨,在对方没有谋害他人、构陷他人甚至也没造成他人困扰的状况下,就可以没由来地攻击对方吗?
冯芷榕只想着这位唐然燕果然也是大家小姐,这才能在父亲的保护下张扬过日──她的父亲是参知政事,没记错的话也是位从二品的大官;这参知政事也算是在朝廷当中极被皇帝看重的一员职位、亦为相群之一,而拥有如此位高权重的父亲,自然在家里头也无须太多心计便能快乐地生活。
想来,这样的人还真是快活。
只是待到未来出了娘家、嫁入另一处门户,也不晓得婆家能不能容许她任性,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呢!──这样略嫌苛薄的想法同时也是冯芷榕在此生约莫七、八岁起的烦恼,她在冯家过得舒心,却不晓得将来的夫家能不能也活得如此顺遂。
如今虽是晓得自己的婚约对象究竟为何人,但心里头的惶恐却丁点儿也未曾消减。
杨茹艾本来就不想再搭理唐然燕,但听了她的话后还是忍不住答腔:“这可难说,利益当先,就算我不犯人、人也会犯我。”
唐然燕这时也没再找杨茹艾的麻烦,似乎她本来就没怎么讨厌杨茹艾,而方才怼了她那么个一句也是因为自己过于心直口快──只听她这时哼了哼声,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如果对方要打过来,那本小姐也不介意与对方好好一较高下呢!”
杨茹艾听着忍不住吐槽道:“较什么高下啊?你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唐然燕嘻嘻地笑道:“你们却不知道,上回我回家省亲的那次、才头一回看到我爹新纳的那个姨娘,啧啧,那女人才长了我几岁、却是风骚得很!后来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那样狐媚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货!结果啊……”
唐然燕停了一会儿,就像是宣告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她这姨娘的位置没坐稳,就忙着要吹枕头风,想要扣住我那未出嫁的庶姐的妆奁费用给她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结果被我爹一巴掌掀了!”
冯芷榕听了只觉得无言、更升起了些许厌恶,别人家的事情她是管不着,就算那位妾室的行为再怎么不着调吧!人家肚子里毕竟还有孩子,身为一家之主就算再怎么讨厌自己纳的妾,也该顾虑到自己的血脉吧!
果然,正当冯芷榕如此想着,赵明韵便已然开口道:“……你那姨娘肚子里还有孩子。”
唐然燕道:“那姨娘壮得跟牛一样、连胎气也没动呢!估摸着我那爹下手也算知道轻重的,活该他这把年纪了还抬妾入府让自己闹心,我娘是没说什么,但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教那狐狸精咱们府里头的规矩!”
杨茹艾这时发了声:“这跟你刚才说的一较高下有什么关系?”
是啊!突破盲点了!
冯芷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被唐然燕生动的故事给吸引,直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喔!这个啊……”唐然燕这时拉长了声音,得意洋洋的表情彷佛在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