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这声音,便是此起彼落的惊叹声,也还有人大着胆子说平日侯府家丁欺人太甚、今日此事真是大快人心云云。
那银甲将军也不理会,便直接对那名禁卫军官道:“剩下的便交给你,如此举手之劳、也就无需道谢了。”
呃,举手之劳?
那禁卫军官只觉得自己的口中嚼着黄连,满口苦处却无法说出,于是也只能起身好好收拾残局。
当今大烨辖内甚是太平,向来只蜷于京师防守的禁卫们压根儿没看过多少死人。
眼前的血流成河对他们而言可是着实陌生,有不少人早就白着张脸、忍着呕吐之意死撑在那,眼看着银甲军要走,却又得在百姓面前死活顶着张面子、好不辛苦!
不久,在银甲将军领着三名校尉离去后,京城府尹这才在衙役们的簇拥下匆匆赶到。府尹正要向银甲将军行礼时,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早就熏得他晕头转向,紧接着便是吃了满嘴灰──
银甲将军领着三名银甲校尉策马而去,而紧接着的善后便是那些禁卫与衙役们的事情。
那禁卫军官灰头土脸,又听得一旁的小兵偷偷地问道:“头儿,那人是谁?”便是觉得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地回道:“你瞎了眼吗?人家是银甲军的将军!”
那小兵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银甲军小的认得,但银甲军里头的将军那么多个,头儿你可认识?”
禁卫军官苦张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说了!是大烨家务事!能这样说的银甲军头儿还有谁!”
那小兵愣了一会,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六、是六皇子!”
禁卫军官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不理那名凑上来打听的小兵,他任着京城禁卫死死地围住现场,这才向府尹那儿走去,商议着要让百姓不见到血腥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现场打扫完毕……
后来,有人说府尹令人去查探两辆侯府的车辆,发现永平侯的嫡幼子和保定侯的嫡女早与自己的贴身侍从、丫鬟们晕死在车内,府尹后来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人把外头的尸体清理完毕、扫洗过后才敢请人将娇贵的两位千金之驱给抬回侯府,说是择日另审。
原本有人以为永平、保定二侯定会将此事参上御前,但连续等了数日却都还是静悄悄地,显然是两位侯爷都决定将这闷亏给吃下肚。后来,才有人说,那日领头的银甲将军便是当今皇帝的六皇子,也是皇后嫡出的孩子,无怪乎其再如何张狂、侯府的人也都闷不吭声。
但除此传颂六皇子行径的人们却未曾想过,京城律法甚严,无论王侯公卿,只要能将事情闹成械斗的,定会严惩,而死了几十个家丁只不过是轻中之轻……
待到冯芷榕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怪不得人人都只愿提及银甲军威名、却鲜少有人称颂六皇子。
虽然那天因为重重卫兵包围而让她未见得真切,但她已在外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六皇子凌厉的手段。
后来,周有韶白着一张脸与冯叙辉、王淳芊三位大人带着她这满身是伤的孩子回府给请来的大夫治疗。全身的拉伤、皮肉伤的确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就连平日喜爱的射箭都全被严格禁止。
也多亏她真能忍住,大片的擦伤伴随着成片的结痂──那结痂之时可是痒得很,比起初时受伤的疼痛还要折磨人。
但前世她也没少受过伤,就为了一份演员的敬业与坚持而惯于忍耐,也因此延续到此世的耐性在这时可是大大地派上用场,她死命忍着不挠,总算把这段难熬的期间给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