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单静为的人?
俞明枝压下心头恐惧,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行。
她这时候不能露出丝毫的异常,更不能往回走。
人命对他们来说犹如蝼蚁,杀朝臣可以毫不手软。更何况一个山野村妇?乱刀砍死在路边。根本不会有人过问追究。
而且她一旦暴露了身份。岂不是让他们知晓秦机的所在?
俞明枝垂下目光,眼看着那伙人就要过去了,忽然其中一人勒绳停下。喝问道:“老太婆,我问你前面是不是有个流民居住的村子?”
“啊?”俞明枝慢吞吞的转过身子,装作耳背的样子,“你说什么?”
那人目光瞬间就阴沉凶狠了,但还是提高声音问道:“往前面走,是不是有个流民聚集的村子!”
“是啊是啊。”俞明枝用棍子指着东边,“你们往那儿走,不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往东边共有两条路,一条确实通往村子,但是她指向的是另外一条――在她过来的时候,特意留心的。
然后,她看到这人握刀的手动了一下,刀出鞘了半寸。
她屏住呼吸,准备拼尽全力逃进林子里。
他的同伴呼唤道:“快走!”
刀收回鞘中,一行人快奔而去。
俞明枝还松不下这口气,这段路太短,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一部人选择前往另一条路,一部分人肯定会来追杀故意指错路的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忍着伤痛,直接丢开那根碍事的棍子,向京城狂奔而去。
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膝盖上有温热的感觉淌过,她顾不上去查看已经洇出一片暗红的衣衫,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冲出林中的小路,来到官道上,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可是城门口排起的长队却让她愣住。
城门守卫正在盘查每一个出入城门的百姓的身份。
她被人从杨家绑架出来,身上根本没有带可以证明身份的公验,现下不知敌我情况,要如何翻过高高的城墙进入城内?
她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秦机岌岌可危,不容她在此踟蹰,得尽快找到办法才行。
于是她也家入到排队的人群中,先打探一下城门口突然要盘查的原因。
因为盘查很浪费时间,早有人抱怨起来,还有没了公验又想进城的流民被打一顿赶到一旁去,来往的人全都怨声连连。
俞明枝仔细的听着那些人的对话。
“你说说,城里的那些官老爷又是抽什么风,突然要查这个查那个,还有金吾卫满城的到处跑,闹得鸡飞狗跳的,到底要不要人活了啊!”
“嘘,你小声些!说官老爷的坏话还敢这么大声音,小心像那些人一样被打得极惨!”
“我听到消息了!”有知道“内幕”的人停下脚步,得意洋洋的说开了,“据说是有位官老爷的夫人被人绑架走了,官老爷寻找夫人时候也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有人怀疑他们被暗杀了,所以满城的找尸体和凶手呢!”
听到这句话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俞明枝也跟着表现出惊讶。
“所以了,吃苦的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了。唉,我本来赶着出城做生意,闹到这会儿才能出来,生意也是做不成了,也没人来赔我的损失。”
俞明枝无心再听他们的抱怨。
到底是谁提议要满城戒严的?
但无论如何,以她的身份都不适宜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不敢贸然行动,皱着眉头望向前面,过了好一会儿了,但是队伍一点也不见前进,似乎有几个人正在和城门守卫争吵,使得原本通过的人也停下脚步围观。
眼看着城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路都快要堵死了。
久寻秦机人马不得的俞明枝突然一个激灵,看到一辆堆满箱子和杂物的牛车,几个杂耍艺人正在苦苦哀求拥堵的人群让开一条道。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人注意到那辆牛车。
俞明枝看准时机,冲过去跳上牛车钻进一只箩筐里,将彩色的布条顶在头上。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呼,有早已不耐烦的城门守卫挥舞着刀枪,喝道:“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堵在城门口的话,我就一律按可疑之人统统抓进大牢里!”
他的刀所到之处,冷风阵阵,吓退了几个争吵的人。
杂耍艺人们终于找到一条路,赶忙牵着牛车进城去。
俞明枝透过箩筐缝隙往外看,等距离城门已经有一段路了,街道两旁也不见有巡逻的金吾卫兵马后,甩开布条,直接从牛车上跳下来。
脚掌刚落地,又一阵钻心的疼痛,几点血珠落在地上。
杂耍艺人们发觉到牛车上的动静,大呼小叫着望过来,看到一个陌生女人从牛车上下来,联想到城内的戒严,登时吓得不轻,以为她是混入城中作乱的歹人。
他们涌上来,想要抓住俞明枝送官。
俞明枝在他们引起更多的注意前,抓起箩筐丢向他们,然后冲进旁边的巷子里。
巷子狭长,两边堆满了杂物,她一边跑一边抓起杂物丢的满地都是,阻挡追赶她的人,同时凭着感觉往秦机的宅子跑去。
她从没有去过秦机的家,只大概晓得地方。
这条巷子到处都是小路,纵横交错,犹如迷宫一般,极其容易迷失方向。
幸好今天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她抬头望着太阳来确定方向,很快甩开了那些追赶她的杂耍艺人和被引来的金吾卫官兵。
单静为都可以背叛秦机,除了杭央那几个人,她其余的都不信任。
跑了许久,俞明枝冲出巷子口,正要往北边跑去,不想正巧和经过巷子口的一人撞在一处。
她脑袋撞在那人的胸口,不停歇的奔跑加之焦急如焚的心情,早已让她的身体感到疲倦不堪。这么一撞之下,她顿时眼冒金星,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
“老婆婆小心。”
被她撞到的那个人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他的近前。
俞明枝混沌不清的脑子在听见这道声音的一瞬间清醒了。
怎么会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