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别人,非得伤心不可,善财就因为没了老婆,从此不振,终日在醉酒麻痹,离开了人世。大汉倒是没心没肺,要说哭吧,也真哭过,抹干了眼泪,又是新的开始。
春播秋收,冬藏夏眠,大冬天里,也没得个事干,算一算日子,今年该四十三,人道是半百生活,从容不迫,还真是如此的道理。一大清早,倒是还剩鸡啊鸭的,大汉去鸭棚里,细细数了,嗯~不错不错,刚好七只,有的瘦吧有的肥,那些肥鸭倒是年轻多了,每天儿早上还能下个蛋来,那些个瘦鸭可就真的老咯,灰褐褐的毛发都没了光泽,这都活了七八年了,早已经不下蛋啦。
大汉吧,一个人乐得自在,想干嘛呢就干个神马,不想干嘛呢就躺着儿睡觉,要不是肚子会饿,那还真是快活极了。有时候呢,看着天上那白白的云彩,大汉就想,人这一生,如果可以不去吃饭,那该多好,也不知道那些个神仙活得怎样?是不是潇潇洒洒,自由自在。
回想起过去的十多年里,那黑白无常,女鬼小白,有时候吧又觉得如梦似幻,稀奇古怪,要不是蟹小将真切地活在了眼里,大汉还真觉得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哪场梦里,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要对自己那老胳膊粗腿捏捏打打,还真疼痛,不似做梦,当真活着。
父老乡亲的都很好奇,尤其是那些长舌妇吧,许久都没有见着了大汉的婆娘,稍一打听,才知道生病死了,那残废的小孩也都死了,弄得她们又是吃惊又很正经。这两年吧,刘家村死了不少人了,牛家村也陆陆续续死了个老头老太,体质差的也是见了阎王,甭管他年轻与否,得病就死。
长舌妇们就说了,唉,这里是住不得了,索性是赚了钱了,听说了城里的房子也不昂贵,还能打工赚钱,干脆儿吧,早些个走吧。
在这接下的三年里面,大汉就这么看着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多半是年轻一辈带上了爹妈爷娘的,城里去了。村里村外,就剩下些个孤寡老人、单身光棍,无处可依,那能咋办?只能每天活在苦楚之中,唉声叹气,命不久矣,命不久矣也活得腻了。
要说是谁最开心,莫过于大汉无疑,成天儿有事没事就叼着个烟斗,东逛西晃,那牛家村啊,家家户户,多半空了,所有的土地就像是有了归属,全然是大汉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