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不点灯进门是很危险的。”
“这种地方,开关有没有通电都很难说。”
话音刚落,整间屋子的灯同时亮了,某些灯还在忽明忽暗的闪动着,伏在杂物上的肥仔大气不敢透一下,秉着呼吸爬了起来,想着去厨房洗个手。
“啊——”
求笙刚想捡起杂物上散落的书本,厨房突然传出了肥仔的惨叫声。
他刚回头,肥仔直接边惨叫边从厨房冲了出来,直接撞向被风吹到中间的木门。
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求笙拿起一本黑封红爪的书,看着肥仔夹着腿,嗷呜嗷呜地倒在自己的脚边,白嫩嫩的脸庞上还有眼泪爬过得痕迹。
“肥仔,你是在表演什么绝技吗?”
“大,大师……”
“好精彩。”
年轻人试图用掌声掩盖尴尬和鼓励卖力‘表演’的肥仔。
“我,不是在表演,帮我打个……120。”
这是求笙脸上挂着的笑僵住了,他发现肥仔的牛仔裤渗出了一大滩血。
“肥仔,你不会是伤了小命门吧?”
“不知,亦不远矣,大师,别废话了,我有没有后就看你的了。”
“你想我把儿子过继给你?”
“我想你叫白车!”
气上心头的肥仔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更快了。
“肥仔,我的手机出了山里就打不通了。”求笙发现小屏幕上的信号图标灭了。
这时,肥仔不知因为流血过多还是太过痛,很快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朦胧之间,他发现这位穿着唐装的年轻人向着自己举起了刀。
“大镬(糟了)。”
意识模糊的肥仔只感觉在黑夜中看到很多双眼睛,很多张脸,他们都挂着某种害羞又不回避的扭曲表情。
十几个小时后,脑袋一片空白的肥仔躺在床上回忆着医生刚刚对他说的话。
“你的伤患处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只能为你做紧急处理手术……”
医生说的整段话,肥仔都听得不大仔细,唯独对最后几个字特别敏感。
“全切了?”
他用尽了浑身力气问出堆满自己大脑的疑问。
“没有,只切了受伤的左边。”
“还好,还剩一边,影响生育……能力吗?”
“器官缺失肯定会有所影响,慢慢来,给自己一点时间吧,也有不少成功的病历。”
听见这句话,肥仔觉得自己要完了。
这种话一般是对绝症病人说的。
“求笙!”
肥仔突然比病房中呕吼,吓坏了同室中的其他病人和值班护士。
但很快娇滴滴的护士就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按住他圆大的肩膀,让他躺回病床上。
“请不要骚扰其他病人,你这样动气,刚缝好的地方会渗血的,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护士,告诉我,这是梦,打我,打我吧,让我醒过来,醒过来。”
肥仔的情绪很激动,他很使劲地用身体表现自己内心的挣扎,终究还是敌不过未散的麻醉药,无力地躺回病床。
“你好好休息吧,稳定一下情绪,你的朋友去帮你打水了。”
“我的朋友?”
肥仔缓缓地转过头,麻醉药令他的眼睛为跨步进来的求笙加了超厚滤镜。
手提的水壶不再是水壶,而是观音的仙瓶,身穿的唐装不再是唐装,而是圣僧的袈裟。
即便是黝黑的皮肤都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大罗金身。
神志不清的肥仔当场抖机灵大喊一句。
“大师,求你施展一下法力,把我被医生切掉的半边变回来吧。”
听闻肥仔这么一说,病床上的病人当场精神了,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望向倒热水的求笙,眼中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期待。
旁边的小护士倒是忍不住笑了。
“别见怪,刚做完手术,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上次还有个病人把我们主科大夫认成如来佛祖呢,正常正常的。”
“脑子没坏就好,不碍事,谢谢你了,护士……姐姐。”
听着求笙好听的声音,小护士害羞地笑了笑,拿起病历地退出了病房。
“这年头,小鲜肉就是吃香。”
“肥仔,你回复清醒了,要喝水吗?”
“你去哪了?”
“帮你倒热水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城里,他们买个水壶都要扫码,幸亏有个好心的护工姐姐给我送了个水壶,还教我去病房角落用饮水机装热水。”
“你别装了。”
肥仔的声线突然低沉了下来。
“你不想喝热水了?想喝凉的?不行,医生说喝冷的,不健康。”
“我是说,你别装模作样了,我看见了。”
肥仔激动地伸出手,一把揪住求笙的衣领,光白的眼球满布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