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姐给咱们买的雪花膏、牙刷还有牙膏呢!娘你快洗脸,洗完脸擦上雪花膏;这雪花膏可好闻了,香喷喷的。”
田兰芳洗脸的功夫,唐星手里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跑出来,一脸的兴奋。
“娘,我姐说了,牙齿每天早晚都得刷!这牙膏是薄荷味道的,一刷牙就跟吹风似的……”
“还有这个,姐说是用来擦手的,娘的手皴的厉害,每天都擦这个,娘的手就跟姐的手那么白嫩了……”
唐星跟小鸟似的,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田兰芳朝着唐月的手里看过去,她的手里有一个小管状的东西,外面包着一层透明塑料膜,是那个年代特有的护手物品-口子油。
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挠挠头。
当娘的得让孩子招呼着,有点尴尬。
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
唐月怎么变的这么大方了?
或许是新女婿在这里的缘故吧。
田兰芳抓起毛巾,三两下胡乱擦把脸,乐滋滋从唐星手里接过雪花膏等物品,好一通捯饬。
平日里,不是忙活孩子就是忙活家里地里,田兰芳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理自己,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张脸硬是老了十岁。
打扮利索,拿出一件碎花棉袄穿在身上,田兰芳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家里有个勤快能干的李建宁,一个人能把家里所有的活都干了。
饭做熟了,炕烧热了,就连猪圈里的两头老母猪,都喂的肚皮滚圆,惬意的躺在刚刚更换的软和麦秸上打着滚。
真是个好女婿!
要是李建宁能天天在家里就好了,她心里嘀咕着。
今儿个是大年初一,按照村里的习俗,本家的亲戚都要聚集在一起,挨家挨户的拜年。
鞭炮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大人孩子的笑声,不时从街上传出,一派快乐祥和的景象。
唐星早就按捺不住,从炕头放衣服的纸箱里,翻出一件花棉袄,美滋滋的套在身上。
看唐星乐呵呵的模样,唐月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娘手里没有钱,就连买盐巴的钱,都得低三下四跟着唐有德要,自然拿不出钱给她们姐妹两个置办新衣服。
可娘又是个疼爱孩子的,把她的一件八成新的衣服,给唐星改成了一件小棉袄。
为了能多穿两年,特意把小棉袄往大里做了些;棉袄穿在瘦削的唐星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小了。
唐月手里倒是有些钱,这些钱都是李建宁“借”給她过年的。
那么善解人意的他,知道她家的钱紧张;说是借,只是不想让唐月尴尬而已。
唐月才不会尴尬呢!
上一世的她,就是个任性刁蛮不通人事的主,别说李建宁“借”給她五十块钱,就算是白给她,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过来。
她拿着五十块钱,给自己从头捯饬到脚,发带、面包服、新裤子、新鞋,还给她自己买了两身内衣内裤、美加净的擦脸油和洗发水。
妹妹跟娘有没有新衣服穿,这事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穿新衣,戴新帽,一年要比一年好!”
唐星一头稀疏枯燥的干枯黄头发,在头顶扎了两个羊角辫;原来身上那身脏兮兮的棉袄脱了下来,把田兰芳改的棉袄穿在身上。
她高兴的很,一边唱,一边不停在屋子里转着圈圈。
“咱们肯定是一年要比一年好!姐姐会给你买好看的裙子,好看的棉袄,给你买好吃的糖果,天天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唐月转过身,把眼角的泪水悄悄擦去,一把把唐星搂在怀里。
上一世,妹妹死的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