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年纪虽小,可是人极聪颖,听了迎春不满的话却也并不在意,只是点头一笑。**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
这么一来,反而倒是让迎春略有些惊奇,原以为黛玉在这里极尊贵,自然是听不得别人的话的,哪里想到她竟听进去了。
从小三春之中,自己木讷懦弱,可有可无,惜春偏生又是东府里的姑娘,虽然探春亦是庶出,其母赵姨娘为人粗鄙,可她却文采精华,令人见之忘俗,兼之其性聪颖大方,深得贾母喜欢,王夫人虽对其淡淡的,想必也只是因赵姨娘闹腾的,故而每每外客到来,若是出言见姑娘,十回当中倒是有八回都是探春独自见客。
也不用拿别人来远比,就是探春惜春虽比自己年纪小,可是探春凡事自有主张,惜春天生冷僻,又是嫡出,也都是人人顺从惯了的,从来都是听不进自己的一句劝告,若是自己在她们俩跟前说这话,虽明白为她们好,只怕她们也未必能听,哪里如黛玉这般,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嘱咐,她亦听进心中。
见到迎春鹅蛋脸上闪着诧异之色,黛玉虽不明白,却不由得咯咯一笑:“二姐姐这是什么神色?让我好生诧异。”
迎春听了不觉也是一笑,感叹道:“倒不是什么神色,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粉粉嫩嫩的手指戳着小脸颊,黛玉道:“都是姐妹,这有什么诧异的?有人说才好,若是没人说,也是没人记挂了。”
迎春微微一怔,眼中忽而闪过一层落寞,却随即消逝,依旧笑笑,道:“真个儿林妹妹的小心肝,与众不同。”
黛玉似是从她目光中瞧出了相同的落寞,便拉着她手靠着她,笑道:“好姐姐,没人说你的不是,明儿我尽挑你的刺儿!”
迎春心中一暖,可是神色却不变分毫,只是悄声问黛玉道:“中秋的时候,你愿意到咱们家么?”
黛玉听了这话倒是不由得一呆,原以为唯独探春受了贾母的嘱咐罢了,却不曾想,迎春亦是,不由得沉着脸道:“不去!”
见黛玉如此,迎春却并不生气,只是笑道:“我也并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样的事情,老太太也不会嘱咐我们这些倒三不着两的人,我只是偶然听司棋说起过罢了。妹妹若是愿意去,老太太自然喜欢;妹妹若是不愿意不去,趁早儿也找贝勒爷找个由头混过去,别给人落下话柄儿,说妹妹如今住在贝勒府里,便看不上贾家的门槛子。”
听到迎春并不是受贾母嘱咐,黛玉复又喜欢起来,并不将方才生气的事儿放在心里,也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自己只顾着住在贝勒府里,不到亲戚家,杏脸上笑得有点憨气:“我才不理呢,四哥受伤,我要照应四哥的,难不成,八月十五的时候,我就独留四哥一个人在家里过节不成?这是再没有的道理。”
迎春听了微微一笑,知道黛玉心意已决,这样也好,多少等她年纪大一些了,历练事情多一些,再去贾家也好。
不过看到黛玉如此坦率,方才生气,此时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萦于心,倒是让迎春心中更赞叹了几声。
偏生这时候,忽而闻得“扑通”一声,从墙外跌落进一个人来,让姐妹们都大吃一惊。
立即引来外面守护的侍卫,三春姐妹急忙回避过去,黛玉却好奇地看着匆匆赶来的金佳士伦,再瞅着跌落进来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白衫的少年公子,不过鲜血却在白衫上晕染开来,似乎是受伤之后逃了过来的,浓浓的血腥味让黛玉急忙掩住小俏鼻,道:“四哥才受了伤,怎么又有人受伤,逃到咱们家来了?快些吩咐大夫先给他治伤要紧。”
虽不明来人身份,但是金佳士伦自有定论,不紧不慢地吩咐人去请大夫,然后吩咐侍卫将那受伤之人搀扶起来。
黛玉正要去找回避的三春姐妹玩耍,忽而瞥眼见到那受伤之人,皱着小脸很是疑惑,想了好一会也想不起来。
不想那公子虽然受伤,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看着黛玉,隐隐带着笑意,低声道:“黑白玉棋子。”
金佳士伦脱口而出:“是江南首富南宫家的大公子,号称江南第一国手的南宫霆。”
听了这话,黛玉便不加避讳,围着南宫霆瞧了几眼,摇头道:“我不认得你!”
不过她倒是有一副黑白玉棋子,不过,她已经不记得是谁送自己的,只依稀听四哥说过,是大国手南宫子送给自己的。
南宫子老先生很老了,不过也是姓南宫,难道他们是一家人吗?
听闻黛玉斩钉截铁的话,南宫霆不觉愕然道:“不记得我了?小妹妹,你可别忘记了,那副黑白玉棋子可是我祖父送的。那时候小妹妹年纪极小,却哇哇大叫着蹲在棋桌上跟我祖孙两个玩棋,每每总是赖皮悔棋,或是偷偷会一连下好几步棋子。”
黛玉杏脸生晕,娇嗔道:“我可不信,四哥说我小时候是最乖了,才不会赖皮。”
小手指弯了弯,搔搔太阳穴,依然想不起来怎么见过南宫霆的了,便道:“不过现下还是伤势要紧,管家伯伯!”
金佳士伦点点头,对南宫霆也不是一般人那样,神色之间似有恭敬,道:“南宫公子,请随在下先去将伤势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