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早就下了马,胤禛单手抱着黛玉的襁褓,单手回礼,道:“一书师父乃是方外之人,出脱红尘之外,自然不用多守红尘俗礼。在下胤禛,初来江南,求见无我大师。”
一书和尚笑道:“老衲遵从无我大师前来迎接两位贵客,自然无我大师已经久候矣。”
一面说,一面引着两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上,山道两旁竟植着疏落的龙爪树,显得格外庄重大方。
胤祥却在后面嘟囔道:“真奇怪,四哥也不曾来过江南,如何知道这里有一位无我大师呢?我都不知道。”
进了殿阁,胤禛便对胤祥道:“十三,你不是要给你额娘求取平安符么?那便先去罢,一时自有人带你与我会合。”
胤祥听了点点头,道:“好罢,我先求了平安符再说,顺便也给娃娃求一个。你也带着娃娃仔细一些儿,若是我听到她的哭声,可要跟四哥算账的。”说着跑进了大殿里,自有那一书和尚吩咐人服侍他。
胤禛却随着那一书和尚径自到了后殿一所禅房门口,便听得其中一道洪钟似的声音道:“龙非龙,凤非凤,凰非凰,宫闱秘密无人知,花开花落四十年休,四爷想必已经找到此人了。”
胤禛恭声道:“小子胤禛,见过无我大师。”
只听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者白发萧然,傲然挺立,右手一伸,道:“进来罢!”
胤禛抱着黛玉进来,那老者衣袖一拂,一股极凌厉的劲风袭来,胤禛登时觉得胸口一窒,身后的两扇门悄然合上,将那一书和尚亦拒之门外。
胤禛唯恐波及黛玉,单手行礼,道:“小子见过无我大师!”
无我见他身子这么微微一躬,亦是一股极凌厉的劲风袭来,再见胤禛双目湛然,竟也是内功极深厚的高手。
无我抚着胡须笑道:“难得,难得!”
说着盘膝坐在上座蒲团上,胤禛亦坐在地下蒲团,皆以传音入密相谈。
不知道过了多久,黛玉却突然从梦中惊醒,扁了扁粉红小嘴就是要哭,胤禛忙低头轻声哄着她。
无我和尚长叹一声,道:“盘古龙神空嗟叹,落入红尘掌帝权,西方灵河绛珠泪,换得今生一世缘!”
胤禛听了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无我大师抚摸着白须,笑道:“命中注定而已,何来什么意思?只此女命格清奇,虽然弱质,面相瞧来,倒是大富大贵之人,长大之后必定灵秀非凡,落落大方,肃然有国母凤身之相。”
语音未落,已听得如海声音道:“大师此言差矣,小女虽生来奇异,却不过弱质娇儿,何来什么国母凤身之相?再说太子已然二十余岁,且太子妃风华正茂,怎么能说小女有国母凤身之相?”
说着就见如海也推门而入,似与无我大师熟极,语气也颇熟稔,也只对胤禛点了下头,不以大礼见过。
无我大师含笑道:“面相瞧来,确是如此。你也素知我从无疏漏之处,之前你倒是信我的话,此时却不信了么?”
林如海叹道:“先前你说我命中无子,当紫气盈门,则花朝得女。”
胤禛听了这话倒是不觉一呆,紫气说的岂不就是紫微帝气?念及黛玉出生那日自己和十三盈门的,自然眉头深皱。
“这样的话,大师和林探花还是莫要轻易说的好,不然,岂不是……”
无我大师含笑道:“四爷过虑也。如今不过你我他三人知,别人岂能知道?若是隔墙有耳,老衲也不请四爷此处见了。”
胤禛沉思低头看着怀里正睁着眼睛看自己的小黛玉,晶莹澄澈,竟如两泓清泉一般,分外可爱。
林如海叹道:“我也不求她有什么国母凤身之相,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我这一辈子的大事也就完了。”
无我大师便道:“除却父母亲友之外,终身不见外人,不见落泪,方是好事,不过,又怎能不见落泪?”
胤禛听了心中暗暗记下。
林如海听了却叹道:“只怕未必不能不见外人的,内子身子骨原就不甚强健,自怀了玉儿,如今身子更是大不如从前,若是一时半会有什么好歹,京中岳母必定遣人来接,若是不应,偏我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大男人,亦不能照应她周全。”
除却父母亲友,胤禛和胤祥已然见了呀!若是防着,可是却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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