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忽闻黛玉此言,关怀心切,令人倍觉温暖。
黛玉也是进宫前恍惚听人说的,只是欲要询问迎春时,偏进了宫,又耽搁了这么些时候,所以今儿个才问出来。
但见迎春虽然钗环裙袄依旧,却仿佛少了一二件家常佩戴的首饰。
迎春怔了片刻,俏脸上扬起一抹诧异之色,很是奇怪黛玉如何知道自己房里的事情,旋即垂下长睫,容色清淡,轻叹道:“出去了的银钱,哪里有回来的时候?她是个奶我的嬷嬷,我也没法子开口要回来,恐人说我光重钱物。”
一旁的惜春听了这话,忙启朱唇道:“我就知道那奶妈子不是个好东西,竟霸占了二姐姐的月钱,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哪里有奶妈子用姑娘的月钱的?”
“快休去!”迎春慌忙拦阻她,道:“你是个姑娘,去做什么?没的叫人笑话。”
黛玉见迎春如此懦弱,不由得眉头轻蹙,一抹担忧袭上心头。
惜春愤愤不平地道:“二姐姐,家常人都说你是个面性子,针扎了都不哎哟一声出来,今儿个我算是知道了。好歹,你也是个姑娘,还由着奴才爬到了头上不成?此时尚且如此迁就,将来还不知道他们如何欺负了你去呢!”
迎春云淡风轻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旁边站着服侍迎春的司棋又急又气,噼里啪啦地道:“我常日家说姑娘性子太软了,那起婆子素日里就对姑娘没半分尊敬,饶是如今用了姑娘的月钱,拿了姑娘的首饰,还说姑娘用了他们的银子呢!往后可怎么好?还叫人过日子不过?”
说到这里,纵然司棋性子刚强,也不由得替迎春滴下泪来,神情凄楚。
惜春闻言,竟是这样事情,勃然怒道:“竟有此事?你们怎么不回老太太?哪里有姑娘用了奴才的银子的?一应衣食起居都是按例的,何曾需要花什么银子?二姐姐,这就去告诉老太太,叫老太太好生斥责你那奶妈子一番不可!”
迎春摆手,面上依旧一片宁静,半日方唇角微启,神情温婉如昔,语声如珠:“如今家里都忙着,老太太素日里也不消停,偏我们还给她添什么烦恼?没的叫人说咱们轻狂。”
劝她无用,惜春也有些泄气,坐在黛玉身边道:“我可劝不了了!”
黛玉虽问了迎春,却一直没有言语,静默须臾,心绪婉转,凝声道:“四妹妹说得极是,二姐姐很该拿出些姑娘的款儿来,须得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不硬气些,将来也没人愿意帮了自己的,只有欺负了自己去的。”
轻声细细,婉转如珠,如乱雨吹落紫丁香,带着一丝淡香,带着一丝苦涩。
伸手拉着迎春,一点忧愁点上粉唇,黛玉款款地道:“冷眼旁观才能知人清楚,胸有丘壑原是求个平安,好姐姐,你也是个聪明人,但是,焉能不知道咱们姐妹身处何等地方?有时候忍气吞声,未必就是个平安无事。我寄人篱下,尚且不肯吃亏,那宝姑娘亦博得许多虚名,何况你这位正经的本家姑娘?”
凝眸沁娇,花容淡丽,声音却隐隐有几分威仪:“若叫人尊重,必定先自重。好姐姐,你本已无父母疼爱,难道竟将这一点立足的威信都不愿意拥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