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庭看清楚了眼前的两个人。
抓他过来的这个家伙极高极瘦,像是一根竹竿,穿着一身黑色袍子,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刀。
他个子太高,林君庭坐在地上,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几乎要半躺着才能看见。
林君庭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这人的功夫和打扮,实在是有些不对……穿木屐,配短刀,服饰怪异,不像是北安人,倒像是东昊人!
那个坐在凉亭中的男子却又瘦又矮,身上的衣袍是典型的北安文人样式。
从他端茶的姿势和握着折扇轻摇的动作,林君庭都能判断出来,这人在茶道上浸淫了最少也有二十年了。
但这并未给林君庭增加一点安全感,因为这个喝茶男子说的话太可怕了。
他说“守卫都被处置了?难道范家发现了什么不成?”
然后不等竹竿回答,他就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发现了也晚了,徐一郎和贤野博他们就在他身边,他根本改变不了今天晚上范家庄园被屠杀的命运。”
刚才被这个竹竿抓住的时候,林君庭身上的汗全都吓干了;这会儿听了这个男子的两句话,林君庭背后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凉风一吹,林君庭不由一个哆嗦。
这人一张嘴就要屠杀范家庄园,却又根本不避着他,显然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他活着的事情。
在生死危机面前,林君庭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
朝廷公开过礼国公府的罪名,其中最根本的一条就是林维康勾结东昊奸细,伏击守正帝,致使守正帝重伤而亡。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可以说是东昊人的“战友”啊。哪怕这些人不是那些和林维康勾结的东昊人,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说不定看他有什么价值,就让他活下来了呢。
林君庭坐在凉亭角落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竖起耳朵寻找着时机。
竹竿在喝茶男子的对面盘腿坐下“文骧君,你当初要从范家入手,确实是慧眼独具啊。这些云州商人,能把盐铁走私卖给马戎,就能同样把情报卖给我们,最后还大胆到把我们这支精锐小队秘密运送到上京城外。”
他摇了摇头,“我真是很难理解他们在想什么,为了金银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个北安的典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吗?”
蚊香君?林君庭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喝茶男子,还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喝茶男子回过头,看了林君庭一眼。
只是一眼,林君庭就觉得心里一股凉气冒出来,似乎被人看透了心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