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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剧变(1 / 2)

 暴风雨在酝酿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

小道消息已经在士兵们中间传递了整整一天了。福王把持宫禁,软禁宰相,害死皇帝;这朝廷,很快就要变天了!

与这个小道消息相对应的,是宫廷戒严。整整两天了,宫廷里的人只见进,不见出。

“晋大人,正是所谓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晋大人得蒙皇帝宠爱,晋升到今日位置;如今皇帝生死不明,晋大人身掌重权,却就这样居于物外么?”刘捷看着这个手下,声音凝重,里面有着淡淡的诱惑。

晋长川——临安卫的现任指挥使,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早年坎坷,后来却被刘捷看上;由刘捷引荐到当时的太子门下。后来由刘捷保荐,终于连连升职,去年邵仁华去职,晋长川终于坐上了临安卫指挥使的位置。

“刘大人,您也知道,下官本来是福王账下的门客。”晋长川无奈的摊手,“如今福王作出这等事情来,别人或者可是指责批判,下官却是不能置喙。”

不错,在别人眼睛里看来,晋长川无疑是福王的人。但是实际上,晋长川从刘捷这里受到的恩惠,比从福王那里受到的更多。

“晋大人,您也是读书人,却应该知道天下道义,有小义与大义的区分。福王曾经施恩于你,这只是小义;为国家为朝廷,及时奉献忠心,这才是大义。”说话的是天一道长,声音非常温和却又非常威严。

“晋大人,您也该知道,此时如若再不决断,到时候事情发作,只怕大人的一世声名,却就这样毁了!天下史笔,必将目大人为福王一党;大人将成为乱臣贼子!”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却是将怎么办?”晋长川望着眼前两个人,声音里隐约有着一丝——怯懦。

“大人会死去,而且是自杀。刘大人会拿着大人的遗书去鼓动这临安卫的士兵。那些士兵,平时也很将大人当一回事的。如果大人真为了忠义不能两全而自杀,那些士兵都会动起来的。而且效果,肯定比大人亲自去发动好。”天一微笑着说,“我也知道,大人这一生,做过的亏心事还真不少。今日就让大人为此事奉献生命,也不算对不起大人。”

轻描淡写的言语里,却是不能掩饰的威胁!晋长川挺直了身子:“卑鄙!”

“不错,在下是很卑鄙。”天一道长微笑,“既然大人已经知道在下的计划,那么,大人如果不答应,在下也只好杀了大人。不过在下知道,大人不会逼迫在下做不仁义的事情的。”

“你……好狠毒!”晋长川腾的站起来,“如若要杀,那就杀吧,我就不信你能成功!”

“不用成功。”天一摁住他的手,微笑,“大人少安毋躁。在下先杀了大人,再去鼓动临安卫士兵。士兵们只要行动,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大人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你还有一个私生子,藏在太湖边上那个农庄里吧?我会将他找出来。听说你那个小儿子长得还真是好,想办法抓了来,卖给妓院做小倌,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晋长川的目光与天一的目光终于对上了。在天一的眼睛里,晋长川看到了狼的狠毒……半日之后,晋长川的目光,终于无奈的收束起来……

晋长川终于缓慢坐下:“那如果我跟随你做这件大事,你的王爷会如何对待我家?”

“事情如果成功,大人就是功臣。封侯是少不了的。”

“我不求封侯。你叫你王爷给我一个保证——事情如果成功,准许我带着家人归隐。”

“此事容易。”

晋长川见天一答应如此爽快,无奈的低吟了一声。

贼船已经踏上,自己已经不准许反悔。

“兄弟们!如今天子被人暗害,生死不明,正是我们表现忠诚的时候!”晋长川拉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我们受的是天子的恩惠,如果在这关键时候不能表现自己的忠诚,那天子养了我们这么多人,又作什么!养兵前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皇上在皇宫之中,望眼欲穿的时候!”晋长川手腕一番,一把匕首已经出鞘:“让我们歃血为盟,杀进皇宫,救出皇上!”

刘捷站了出来:“我刘某人以性命担保,晋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愿诸位将军为国家大计,不辞生死!皇上被囿于深宫之中,正望眼欲穿!”

“救出皇上!救皇上!”下面有人鼓噪。而这鼓噪声,渐渐发展成一种巨大的声浪。

“大人且慢!”却是一个偏将站了出来:“大人言说宫闱剧变,天子被福王算计,却不知是怎样来的消息?末将都是天子的将军,却不是他人手中的利剑!”

“吴将军!”晋长川厉声长喝,“消息来源,无可置疑!如若再迟疑,我们耽误的,就是皇上!”

“却不知晋将军是否已经得到皇上的手谕?”吴将军站着,语气里却有十二分的怀疑,“如若没有天子手谕,末将却不敢轻易调动一兵一卒!”

“天子被人算计,如今生死都在须臾之间,却哪里能传递出什么手谕?”晋长川声音尖利,“吴将军此语,莫非是不想为国尽力不成!”

“恕末将不能从命!”吴将军却是不容晋长川说第二句话,“末将受命之时,就曾经立下誓言,如非亲眼见到皇帝的手谕,谁也别想叫末将调动一兵一卒!不是末将胆小怕事,实是兵事并非祥事,莫将害怕被人利用,耽误了圣上,更耽误了国家!”

“吴将军来这样一篇迂腐之语,莫非已经得了叛贼的好处?”听吴将军说到了这份上,晋长川也变了脸色!拍了拍巴掌,却听到房屋四周,响起兵刃的声音——一群武装士兵,持着兵器,冲进了房子,将吴将军团团围住!

吴将军哈哈大笑:“晋长川,原来你早就有了谋反之心!”

晋长川铁青着脸,转头看着身边的、化装成一个普通亲卫的天一老道。后者极其细微的冲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晋长川冷笑着就开了口:“本将军受命之时,也曾经立下誓言:只要是皇帝需要,水里火里,绝对不敢辞难!如今皇上用着我等,如此大事,却是不容许你来破坏!”吩咐下去:“杀了!”

吴将军笑:“想要杀我,这几个小兵还做不到!”却听见一片兵戈响动的声音,却是吴将军抽出佩剑,将一群士兵的兵器给格开。场面登时大乱。一些吴将避在一边,另外一些武将却是迟疑不退,不知该如何取舍。就在这一迟疑之间,只听得吴将军喉头咕咕作响,巨大的身子也向是一根没有筋骨的面条似的软了下来。众人看时,却看见吴将军的喉头正在往外冒血;血的中央,却是一把明晃晃的飞刀。

“如今国事艰危,一切都以国家为上!吴建德不以国事为重,伏诛亦是国法!诸位自不会与吴建德一般,不肯为国效力!”晋长川继续发表自己的演讲,“大家只消救得皇上出宫,诸位就是皇上的大功臣!明标青史,不在话下!否则,这吴建德就是榜样!”晋长川冷冷看着下面吴建德的尸首,说话:“取酒来!我们每个人在这吴建德身上刺上一剑、劈上一刀,用他的血来盟誓,比我们自己的血,更好!”端过士兵送上来的酒碗,抽出剑,在吴建德身上又刺出一个血窟窿;剑尖带了血出来。他将血滴进酒碗,端起,呼噜呼噜一口喝干,大声笑道:“待到成功之时,与诸位一起,痛饮叛贼之血!”

站在一边,始终铁青着个脸的刘捷走了过来,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剑,大声说道:“我刘捷一身一命,俱是皇上所给。如今皇上危难,我刘捷焉能惧怕自己生死!愿为皇上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在吴建德身上斩了一刀,滴血进碗,咕噜咕噜也一口将酒喝干了。

在周围士兵的刀尖威逼之下,终于有人照做了。而只要有人开头,模仿就不再艰难。等十五员将领全都立誓完毕,吴建德尸首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因为喝了两口酒,渐渐就有人觉得自己豪气干云起来;于是,很多人就开始叫嚣:“杀进皇城,救出皇上!”“杀叛贼,救皇上,立大功!”

却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人呼唤:“父亲!晋将军!”一个少年将领,冲进屋子里!

那少年将军不是别人,却是因为伤病在家里休养的刘捷之子刘奎璧。却见他冲进屋子,看着屋子里众人的表现,终于跪下了:“父亲,此举不妥!”

“你来做什么!”刘捷厉声喝问,“你身体受伤,未曾完全痊愈,回家休养去就是!”

“父亲!兵部士兵,本由父亲统辖;但是如今调动大军无皇上命令,却是不妥!”

“事急从权,却是顾不得了!”

“父亲,兵者大事,绝对不能从权!”

“为父只知道,皇上将兵部交给为父,就是要为父在这关键时候,发挥一点作用!”刘捷冷冷说话,“起来,回家养你的伤去!”

“父亲如若执意要冒险,请先从孩儿身上踏过去。”刘奎璧跪着,声音坚定:“父亲,擅自调动士兵,必定是大罪!”他的手抓住了刘捷的裤脚。

刘捷看着这个儿子,突然抽出了佩剑——剑光掠过,刘奎璧的手臂,已经见血!一个小拇指,已经掉落在地上!

刘奎璧哼了一声,往后便倒!他晕了过去!刘捷看了地上的儿子一眼,却终于无奈的一笑,说道:“犬子怯懦,却是叫诸位取笑了。”吩咐小兵:“带回家里去,交给夫人!”

“父亲……”昏迷中痛醒,刘奎璧喃喃自语。看着自己手上伤口,刘奎璧心里大痛。父亲!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为自己设计一条后路的父亲!

“你父亲啊……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下这样的狠手!”刘夫人望着儿子,眼泪吧嗒吧嗒落下,“你伤势还刚好一点啊……”

“父亲是为了我好,母亲。”刘奎璧伸出没有受伤的手,为母亲抹去眼泪。“外面有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刘夫人一脸茫然。

刘奎璧侧耳倾听,外面却静谧得可怕。父亲……到底是吉是凶?任凭父亲去犯险,自己却安居家中,这……不是为人子之道!

但是,自己家中,只有自己一根独苗。父亲说得对:“无论如何,保住你的一条性命,就是对得起刘家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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