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身子如竹,带出一股风华绝代的味道。
沈玉衡惊惶2o的推开了马车门,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清楚的能够感觉到,他在注视着她。
那双琉璃似的眼眸里,一定满含深情。
“阿重……”她的声音还是嘶哑难听,早就没了之前的清脆娇软,可是听在雪千重耳朵里,却觉得仙乐不过如此。
只要是她的声音,无论是什么样,他都爱极。
“阿衡。”他的身子忽然出现在车辕上,修长的手指描绘着沈玉衡脸颊的轮廓,微凉的指腹拂过她的眉,她的眼,她脸上错落的伤疤,他的声音近乎于痴迷,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沈玉衡的名字。
“玉衡姑娘,这人……”车夫犹豫着出了声。
“他是我相公。”沈玉衡笑了笑,拉着雪千重跳下了车,“待到公主醒了,替我谢谢她,还有,告诉她,我不需要她带我去看江南雨,带我去看南阳花,也不需要她一直养着我,我需要的,只是她能依然保持着这份赤子之心。”
车夫愣愣的听着沈玉衡说完,她的尾音还没有完全消散,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车厢内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沈楠洛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已经把她脸上的红妆晕开,大片大片的色彩在她的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然而她却好像浑然不觉。
她以为,沈玉衡怨她恨她,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所以她倾尽自己的所有去补偿沈玉衡,然而到了今天她才明白,自己等的,不过是沈玉衡的一句原谅罢了。
一句自肺腑,真心实意的原谅。
辘辘声渐渐远去,那豪华的马车在夜色之中渐渐没了影子。
雪千重的五指紧紧扣住沈玉衡的手,似乎生怕自己一放手,沈玉衡就会消失一般。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了,见不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曾在荒芜的时间之中孤单等待那么多年,可是见到她之后,他却连一刻都不想等待。
她的手骨变了形,硌的他的手心生疼,也让他的心好似被针扎着一般。
她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磨难?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帮上她……
“阿重,你怎么了?”察觉到雪千重的情绪不对,沈玉衡反手把他的手握的更紧,声音里带了几分担忧。
雪千重没有说话,却突然俯下了身,把沈玉衡横抱了起来,他的白扫过沈玉衡的脸颊,那比丝绸还要顺滑几分的触感让沈玉衡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
阿重啊……她那么那么喜欢的阿重啊。
她曾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直到后来,她才现,不是不会,而是没有遇到那个人。
那个能够把她的心都占据,牵扯着她的心神的人。
她不想问在仙府中消失之后雪千重去了哪里,也不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荒芜之地,她如今想做的,只有靠在他的怀里,听那风声,听那月色。
没有久别重逢之后的喜悦,没有喜极而泣的泪水,他们的重逢如同一杯平淡的白水,一点波澜都不起。
几千年的时间过去,雪千重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要人教的稚童,如今他不仅仅能把自己照料的很好,也能把行动不便的沈玉衡照料的很好。
脸上的白绫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落在那满是尘土的地上,顷刻间就已经染满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