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非常有眼色地搬来凳子,让容芷和她爹坐下后,就开始一脸专注地看着容芷的动作。
容芷顺手抓起周大壮的手腕就查看了起来。
朱大红也不摆弄猪下水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丈夫,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快速把完了脉之后,容芷点了点头。
“好多了,只是日常饮食要清淡,不要吃过咸过油的东西,一日三餐少食多餐,不要一次性吃太多。”
“哎,知道了。”
周大壮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看了朱大红一眼。
这个大夫还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饮食习惯。
其实他本身口味淡,每顿饭也吃不了太多,耐不住他有一个擅长投喂的媳妇啊!
得到了好的结果,朱大红也松了口气,又听见容芷问她:“大嫂子,我听说之前济世堂的药差点致人丧命,是一位姓陈的大娘,她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陈大娘啊。”朱大红看了周大壮一眼,才回答道:“她就住在济世堂往东三条街外一个小酒馆后面,但是那大娘不姓陈,陈是他夫家的姓,她就一个儿子,叫陈临。”
陈临……容芷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陈大娘现在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老人家岁数大了,要是有个病有个灾的,就算能治好身体也垮了,现在人躺在床上,全靠她儿子伺候,陈临一个人忙里又往外的,也没个媳妇,哪能忙得过来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周大壮好几眼,里面不乏有责怪的意思。
周大壮只好找话来缓解尴尬。
“我看陈大娘最近精神头好多了,前些日子我病得不严重的时候,我们还买了枣泥酥饼去看她来着呢。”
“唉,咱们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辈子啊。”
朱大红突然想起什么,看了容芷一眼,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容芷心中大概有了个数:“你们忙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林神医,有空再来啊!”
走了一段距离,容芷听见朱大红责怪周大壮。
“我都说了赵千材不啥好人,你还让我去他家买药。”
……
容芷来到点心铺子,买了几斤枣泥酥饼,想着老人家牙口不好,又买了点清甜软糯的桂花糕。
按照朱大红的说法,容芷找到了一户不大的小院,院门紧闭着,里面很安静。
容芷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圈青色胡茬,脸上没有多少肉,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看见容芷先是惊讶了一下。
“姑娘,你找谁呀?”
“我叫林墨,是个大夫,我听杀猪的朱大嫂子说,你母亲有些病重,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奥……是朱大嫂子介绍来的?”
陈临听见这话,脸上的警惕松了一些,心想女大夫可真少见,随后他又有些窘迫。
“我……我付不起医药费。”
他声音很小,似乎这件事十分难以启齿。
“钱可以先欠着,病可是拖不得的,朱大嫂子让我来探望病人,我承她的人情,不会要你太多钱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
陈临还在犹豫,容芷已经把他挤到了一边。
“病人是在那个房间吗?”
她一指正房位置。
“是……”
容芷推门而入,发现房间里很暗,又瘦又小的老太太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好像随时能被风吹跑的蒲公英。
老人呼吸声有些急促,容芷看着紧闭的窗子,眉头皱了起来。
“这屋子这么小还不通气,是要把病人憋死吗?把窗子打开。”
“不行,我娘身体弱,不能吹风!”
“病人不在风口不会有事的,房间里空气不流通,都是浊气,天长日久的就成了病气,只会让病人身体越来越差。”
陈临将信将疑,只好开了窗子,却也只是开了一条小缝。
外面透进来一束光线,老人发出一阵咳嗽,陈临一惊,又想将窗子关上。
“别动了。”
容芷拦住了他的动作。
她来到床边给老太太顺了顺气,等她不咳嗽了,又喂了一杯水,看见老太太脸色有些好转,才给她把起脉。
“老人家之前吃过什么药?”
陈临看着这一整套熟练的动作,回道:“一直吃的是治肺病的药。”
“有药方吗?”
“有。”
他找出药方给容芷递了过来,容芷看完,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一直吃药加上好好照顾,老人身体就会慢慢变好,既然药方没有问题,那就是照顾得不周到了。
她有些疑惑。
安平说之前老人家差点没命,是楚倾则救回来的,那他为什么不干脆给老太太根治一下。
容芷决定直接问。
“你娘之前是不是吃错过药?”
“是啊。”陈临点头。
“两年前感染风寒,吃的治风寒的药,结果吃坏了,身子垮了,一直拖到现在。”
“吃错了药可不是小事,当年是谁给你们治的病?”
“楚倾则。”
陈临说的时候语气很不好,仿佛这个人不是救他娘命的恩人,而是仇人。
“那这个大夫可太不负责任了,既然能救你娘的命,为什么不把病根治呢,我看镇子上的人都称他为神医,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倒是让陈临有些意外。
在昌平县,大家对楚神医都是非常尊敬的,除了他本身医术不错之外,还因为他和县太爷的女儿关系也很好,几乎没有人会在背后说他坏话。
不过想到眼前的姑娘也是个大夫,他就能理解了。
这句话倒是让他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