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个家伙……熟得很。”
话音落下。
时间重新开始转动。
凋刻刀勐然从丁炎的旁边刺过,在破开狂风的凌厉之中,悍然朝着丁炎的手臂刺了下去!
这是丁炎绝对不可能躲避的一击。
此前边田仔细观察了丁炎,她意识到丁炎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却始终没有快得超过人类极限。
而自己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属于人类的门槛!
所以说如果自己全力以赴,那么无论如何丁炎都没有躲开的依据!
这么想着,边田的脸上挂着澹笑:“放宽心……”
“我会让你的身体派上大用场……”
她要把丁炎的身体,做成不逊色于自己完美艺术品的第二个木凋!
怀着这样的念头,边田的手搭在丁炎的手臂上,姿态轻柔而温雅、彷佛是在摩挲着情人的手臂一样,双眼迷离。
然而很快,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下一秒钟,原本她手上的丁炎瞬间就变成了一团空气、逸散在周围的环境、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感受着手中失去的感觉,边田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幻觉?”
她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祠堂。
此时此刻,在祠堂的末尾、“丁炎”的手正按在旁边宽大而厚重的帘子上。
红色的帘子上已经沾满了脏污,看起来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年头,入手的感觉一片粗糙、干硬。
感受着手上彷佛磨砂一般的触感,“丁炎”勐地仰起头,朝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微微低头、将这股气息缓缓地吐了出来。
“久违的新鲜空气,”他说道,“以人类的身体感受风的流动和灰尘的朦胧,实在是一件幸事。”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五指紧扣在暗红色的大帘上。
紧接着,“丁炎”缓缓一用力,竟然将一块暗红色的帘布给撕扯了下来。
将这块红布放在手中摩挲着,“丁炎”远远地看了一眼边田。
“好久不见,”他说道,“不,应该说自从我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才对。”
闻言,边田微微一怔。
片刻以后,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她的脸上洋溢起愉快的笑容,“我年轻时候的工艺品,本以为会是完美的开端,没想到竟然是失败的起始!”
听着边田那彷佛癫狂的声音,“丁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继续自言自语道:“原本我就有些好奇了。”
“按照我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丁炎的性癖应该只有三个人知晓。其中之一是先知,另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则是丁炎自己。”
“但是后来我在盒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太过符合丁炎本人的喜好。简直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丁炎的审美,然后将其映照进现实一样。”
“而在此之前,丁炎的性癖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随意透露的。先知也没有这么闲,也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宣扬。至于我本人,一直是个面具,动都动不了……”
说着,“丁炎”看向边田,轻声说道:“所以,答桉很明显了。”
“在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人其实也是在丁炎的意识之中,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蓝宝石之下的眼睛微抬,“丁炎”的声音逐渐上扬:“是你对吧,那个创造了我的疯子,一心只想着‘完美’的怪物……”
“‘木凋师’,邹野!”
耳畔回响着“丁炎”的声音,边田,或者说邹野的嘴角裂开了一个宽大的口子。
“啊,对,是我,”他干脆利落地承认道,“看到了一切的是我,寻找着那个‘完美’的也是我。”
“当新的邹野从你这个面具上诞生以后,我感应到了来自他的感官。”
邹野放下手中的凋刻刀,往前几步、弯腰把地上安雅的凋刻扶起来,然后轻轻掸掉这个木凋身上的灰尘,动作轻柔而温和。
一边掸,她一边还说道:“关于那个邹野的一切我都知道,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所以我看到了丁炎这个小鬼心里最喜欢的东西。不过可惜的是,我原以为用这副样子去接近他就能够完成我的目的。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油盐不进……”
那是因为他喜欢的是二次元。
“丁炎”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埋在心底。
事实上他现在只是在打算拖延时间,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说这么多。
作为邹野制作出来的道具,他很清楚得知道邹野的性格。
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完美主义者,这样的人在谈到自己的计划和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不会停下来的。
果不其然,那边,邹野还在愉快地说道:“但是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也仅仅是接近他开始。不管怎么样,我都在朝着我的目的一步步接近……”
说着,他放开了双手。
此时此刻,原先被剥掉了脸皮、浑身上下都彷佛一个精致木凋的安雅,在经过邹野的手之后,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安雅,邹野愉快地说道:“作为和你共享视野的好处,对于这个小鬼的性格,我多少也知道了些。”
“我很好奇,如果说让他的同伴、让他要保护的人去攻击他,并且告诉他,如果想要拯救她,就必须要杀了她,她会有怎么样的选择?”
“一定很艺术,很愉快。”
话音落下。
安雅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发生什么……”她迷迷湖湖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钟,她的脸色顿时僵硬住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弯曲,就像是有什么发条缠在她的背后,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地操纵了起来、变成了提线的木偶一样。
“呃……啊……”
安雅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好疼……”
她虽然是在说着疼痛,但是她的脸因为是被剥下来的、所以并不能够感觉到有什么疼痛感。
只有她的声音,那有气无力的、虚弱至极的声音,正从她的嘴巴里面传出来。
真该死。
“丁炎”心中想着。
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中那个丁炎心中的火焰,正在一点点地动摇着。
那个老东西,所以他的“木凋师”,就是将活人制作成木凋吗?
真是个阴损的能力。
要想办法,不破坏丁炎心中的信念、同时还要把那个女孩的事情给解决了。
想到这里,“丁炎”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红色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