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因为他乃是曹仁大将军的人,保不齐哪一天他或许官复原职了,这时候怠慢于他,将来可没有自己好果子吃;二来则是因为,贾充借“私盐归公”一事屠戮平民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这人又睚眦必报,谁敢去惹这个活阎王。
“善,这个差事,你办的不错,日后事成,本官不会忘了你今日之功。”
县丞听到这话,更加诚惶诚恐的说道,“不敢不敢,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哪敢有劳大人记功。”
贾充也并没有跟他多余的废话,而是放下手中毫笔,起身走了出去。他这个人虽说睚眦必报,但是律法森严,赏罚分明,也不失为能做事情的一个干吏。
贾充来到府衙外,看着满满一地跪着的数百工匠们,朗声说道,“本官知晓,尔等皆是旧时造船的能工巧匠。今日本官将尔等重新召来,也正是此故。
本官今天想要告诉你们的是,此次造船不同以往,以往之船多为楼船、艨艟、走舸之类的战船,而此次本官让你们造的是可以遨游深海的宝船。”
说到这里,下面的工匠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些胆大一些的工匠,甚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大人所说之船,我等从未见过,不知大人对此船有何要求?”
贾充自然早就料到了这些,捋着胸前的胡子,接着说道,“本官知晓,当世之船,载重量最大的是为大舡。旧时‘伪吴侯’孙权有一大舡,名曰‘长安’,可载近3000余人。此船以木为城,起楼撸,开四门,其上可驰马来往。孙权与那乐浪郡.公孙渊的战马贸易往来靠的就是此类之船,但此船仅能爬行于近海岸数百丈,不敢深入大洋。
本官要的是比这大舡还要更加宏伟的宝船,可运兵马钱粮,可遨游深海。”
闻言之后,工匠们顿感为难,这大舡已经是当世最为宏大的船了,要是建比它还要大的,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贾充仿佛看穿了工匠们的心思,“本县知道,此非易事。吾可予尔等,两年的时间进行构思,再两年的时间进行研制,再一年的时间用以适航。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在五年之后见到此船。如若不得功成,夷灭三族。”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乱做一团。甚至有工匠想着,真要是如此这般,一会儿回家就逃,大不了再也不回来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正当众人惊恐万分的时候,却见贾充又说话了,“昔日你们大部分人,一月银钱不过区区一二百个五铢钱。本官在此应允,只要是参与本次征召的,每人在你们原有月钱的基础上再加三倍。
另外,谁先画出宝船草图的,本官赏良田四十顷,水牛十头,十金。能够率先带头研制出来的,本官赏良田二百顷,水牛五十头,五十金。其余众人各赏良田十顷,水牛两头,五金。”
本来众人还在谋划着逃跑,一听到此处,又改了主意。
要知道,现在天下方定,银钱倒在其次,大部分人都是富贵人家的佃户,要不然就是类似于他们之类的工匠或者打渔、贩盐为生。能有自己的数顷田地,那可是想都不想的事情,现在有这么一个差事,能拿到地,那......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要么是这辈子苦,下辈子还接着苦;要么搏一把,事成之后,自然是出人头地,自己和后代子孙再也不用劳累。
仔细想想,五年时间,只做这些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想到此处,大部分人纷纷相互看了看对方,仿佛下定了决心,又纷纷叩拜,参差不齐的喊道,“遵大人令”
贾充附手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这眼前数百人的如此姿态,心中不禁得意万分,仿佛那宏大的宝船已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