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渊闻言却是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皇帝的某个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毕竟想要揣摩他心思的人太多了,为了衡量各方关系,就算情绪外露,也是他想要表现给人看的情绪,真正的想法与情绪波动,却是很少会透露给人知道的,顶多心腹会知道一二罢了。
可是如今换了一个身份,这人却整个的鲜活起来,别说什么尊贵不尊贵,甚至都忘了自己男人的身份,去跟一个女子斤斤计较,这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偏偏这么有失男子气概的事情,貌似眼前这一位还不曾意识到不妥。
所以说,府中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是颜舜华说了什么刺激到对方敏感的神经了?
想到他的妻子在针锋相对中占据了上风,沈靖渊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虽然小但明晃晃的笑容来。
“又?除了您入居鸿正斋,她并没有向我提起过旁的事情。”
黄先生觉得儿子嘴角的微笑实在是太刺眼了,心中的憋闷愈甚。
好吧,如今那臭丫头连上眼药的功夫都省了,直接无视他,这传声筒的作用是越来越小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也懒得说。
“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她有多威风八面?客人还没说几句话呢,她就一句顶十句,言辞如刀,三两下堵了人的话就端茶送客了。在长辈面前都如此胆大包天,可见对待其他人是怎么个无法无天。”
沈靖渊此刻是非常确定,黄先生在颜舜华跟前吃瘪了,他的笑容便越明亮起来,破天荒地甩出来一大段的话。
“如果在自家她都不能够说了算,那身为她的男人,我也该去面壁思过甚至死上一死了。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堵谁的话就堵谁的话,想什么时候送客就什么时候送客,别说如今她是双身子的人,就算她还是新妇,只要入了沈家的门,那就是我沈靖渊的人,在定国公府拥有最高的权利。
这是我给她的,也是她应得的,同样也是她会加以善用的。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对?
噢,如果您认为这是对您的冒犯,那么下一回我们夫妇上你家做客时,您一样可以言辞犀利话都不让说一句便端茶送客。
届时我们就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会谅解,毕竟客随主便,很多时候我们年轻人没有做客的自觉,擅自做了认为对的事情却实际上是犯了忌讳,不讨主人家欢喜也是有可能的,我们完全理解。”
黄先生脸色铁青。
他知道沈靖渊不屑于说谎,既然说颜舜华没有透露之前的谈话内容,那么沈靖渊便是真的不知道,但就算是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之下,他也依然如此维护自己的妻子,甚至不惜一改常态与生父针锋相对。
这说明什么?说明毫无保留的信任。说明沈靖渊相信,即便颜舜华真的是做法不妥当激怒了他这个客人,也自有正当的理由,哪怕理由不够充分,他也会一如既往地护着她。
他气得脑仁疼,一时之间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想学市井妇人那般,随手拿起扫帚就对自己年幼的儿子噼里啪啦的一顿狠揍。
偏偏沈靖渊不是年幼的孩童,即便他还是当年那个调皮的捣蛋鬼,他也是没有办法真的用这样粗俗却又解气的方式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