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对面的那群丫鬟,仆役跪下了一大片,齐声道:“见过大姑奶奶!”
眼见装不下去了,花怜月这才回过头,故作一脸诧异的道:“原来是真的大姑奶奶来了!”
她心中却隐隐有些小得意,先前那番义愤填膺的话,她就是说给身后疾步而来之人听的。』这样不经意的控诉,才会在不卑不亢之余,显得足够委屈。虽然她不知道来者是谁,可出了这样的大事,必定是胡府的主子无疑。
严门胡氏大概五十出头的模样,许是做惯了当家主母。她的眉眼都是塌下来的,显得非常严厉。她得了下人的禀报匆忙而来,当看清楚严玉书那副狼狈的鬼样子时,眸中的心疼以及愤怒是丝毫没有作假的。
她上下摸索着满身泥水,狼狈不堪的严玉书,愤怒的对那些不敢抬头的下人道:“你们是死人吗?这么多人跟着孙少爷,都看不好人,要你们这些白吃饭的家伙有何用?”
花怜月注意到,那个穿着海棠红比甲的丫鬟,虽然混在人堆中,唯唯若若的低头不语。两只吊梢眼却忍不住偷偷去瞄跟着严老夫人一起赶来的一位女子。
这位女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件紫罗兰素绒绣花袄,梳着简单的柳叶髻。淡淡的小山眉,弯弯的新月眼,十分温婉秀气。莫非这位就是方才那群丫鬟嘴里说的方雅小姐?
果然,在训斥完下人后,严老夫人就一叠声的催促道:“雅儿,快带这个小冤家回去换衣裳,再熬上一碗浓浓的姜汤,去去寒气。”
方雅见严老夫人面带怒容,自然不敢怠慢,忙带着众人,簇拥着严玉书疾步而去。
被人用衣袍紧紧裹住的严玉书,却急急回头,挣扎着大声叫道:“翠儿,我的翠儿,把我的翠儿拾来”
严老夫人一蹙眉,疑惑的道:“什么翠儿?”
下人们唯唯诺诺的不敢出声。花怜月却拿脚尖踢了踢草丛中被混乱的下人踩死的竹叶青,道:“就是这条本该冬眠的小蛇,却被贵府里的小少爷拿出来吓唬人。”
严老夫人脸色依然异常难看,她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花怜月,慢慢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花怜月心中咯噔一下,她忽然想起,面前之人可是李若兰的未来婆婆。刚才只顾着自个嘴皮子痛快,似乎给李若兰埋下了日后婆媳不和的隐患。
果然,那个留下来的年长丫鬟,抬眸瞥了花怜月一眼后,对严老夫人道:“这位小姐,奴婢瞧着眼生。那位,是西街李府家的四小姐!”
严老夫人显然上了年纪,记性有些不太好,她还紧接着追问道:“哪个李府?”
丫鬟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态度却极为恭敬的道:“就是与表少爷定亲的那个李府!”
严老夫人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花怜月赶紧打着哈哈道:“原来是亲家母呀!瞧瞧,这事闹的,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严老夫人眉头一紧,这话也太粗鄙了!
花怜月又一脸委屈的道:“不过小女子还是要大胆说一句。虽然是在府里,小少爷身边也该有个下人看着。您看,我们摔着,淹着,被毒蛇咬着,都是芝麻小事。要是小少爷为此受了伤,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