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四处张望,见到涉末城大营,正想走去,忽听山庄那边,有人惨声大叫,道:“夫人,夫人,山庄里真在无客房,我并未说谎,夫人为何打我耳光?我的牙,我的牙”
又听道儿厉声喊道:“我乃堂堂涉末城主夫人,受邀前来,岂能睡在荒郊野外?你推三阻四,好生无礼,还不叫遗俗老仙给我出来迎接?”
血寒劝道:“道儿,莫要强人所难,谁让咱们来的晚了呢?”
道儿置若罔闻,运气高呼道:“我乃涉末城主夫人,遗俗老仙,为何还不现身相迎?”她内功深湛,更胜万仙遁天境界,一时之间,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人人听得明白。
盘蜒啼笑皆非,心想:“想不到我涉末城这般出风头。”于是加快步伐。
道儿等了片刻,未见那老仙出来,怒道:“好,你不出来,我拆了你这山庄!让你知道无礼之人的下场”
盘蜒一把从后抱住她,掩住她红唇,道儿吓了一跳,回眸看他,又惊又喜,道:“相公,你总算来了。”
旁观武人心想:“这便是涉末城主吴奇?此人好大名头,但由她夫人看来,此人想必也是作威作福,恃强凌弱之辈。”但这般人物在北境也不算稀少。
盘蜒道:“夫人,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道儿瞪着山庄前一众仆役,道:“相公,他们瞧不起人,不将咱们涉末放在眼里,我心里好生气恼。”
有仆役说道:“启禀大人,咱们山庄中确实再无空屋,诸位既有帐篷,还请安居一晚,明早这盟会比武便开始了。”
盘蜒笑道:“如此甚好。”
道儿脸一板,说道:“好什么好?旁人轻视咱们,咱们决不可逆来顺受!”她本非胡搅蛮缠、脾气暴躁之人,而是高高在上的一国神女。但这五年来于涉末城中地位尊崇,言出法随,门中属下,寻常百姓,皆对她毕恭毕敬,潜移默化之间,心气已与往昔截然不同,加上心怀隐忧,常常压不住心头火气。
盘蜒、血寒相视苦笑,连声相劝,道儿冷笑起来,指着血寒,讥讽道:“你与她夫唱妇随,好生般配。嗯,她是你的红颜知己,一城贤助,比我可强的多了。”越说越怒,眸中含泪,昂首大步,直奔涉末城大营。她手下两个丫鬟匆匆跟上主人。
盘蜒满脸窘迫,恼道:“她又在胡说什么?”
血寒低声道:“此地人多,咱们到山上无人处谈。”
两人来到山上,四下清净,血寒才道:“这山谷中高手如云,比我原来那世道可强上十倍。”
盘蜒笑道:“这儿自古灵气浓厚,北地情形更是糟糕,这也是拜你所赐。”
血寒取出拂尘,敲他肩膀一下,嗔道:“说好不提这烂账啦,贫道这些年竭力救人,也算弥补了些过失。”
盘蜒点点头,又道:“道儿听说了什么?什么‘红颜知己,一城贤助’?”
血寒露出嘲弄之色,道:“是城中之人胡思乱想,流言传话,见你我交情好,处事顺利,彼此融洽,便胡乱将你我凑成一对,说我是你真正的情人知己,也是此城的副城主。道儿身边丫鬟,不知从哪儿听到此事,传给道儿听了,道儿便有些疑神疑鬼。”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坦荡,故而并不避讳,盘蜒道:“我忙得脱不开身,这些时日,未能好好照看她,难怪她会心生不满。”
血寒摊开手,说道:“你呀,还是让她养个孩儿为妙,她有了寄托,便不会如此烦躁了。”
盘蜒脸上变色,道:“你可别自作主张,陷害于我。”
血寒道:“这怎是陷害你?我是为了她好。她爱你爱的极深,只觉单凭名分肉身,留不住你的心,总得与你牵扯更紧才行。”
盘蜒抬头瞧了瞧天,道:“大事纷繁,天地动荡,我辈岂能为这琐事所扰?血寒,你纠结于小女儿心思,心胸格局也仅限于此了。”
血寒忙道:“老老道可未成亲嫁人,比你沉迷其中高明百倍,可谓天差地远。”
两人互相取笑,这山下琐碎烦扰,已不萦绕于心。血寒道:“这妖仙大会,你会下场比武么?”
盘蜒道:“若郭玄奥、廊释天不出手,我也不必多此一举。”
血寒点头道:“我猜你会如此,万鬼宗主,自当比那二人更胜一筹。”
盘蜒微微一笑,眺望山下,见夜幕垂落,灯火逐渐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