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心想:“外公称此人为师弟,武功当真高强,直追外公他老人家,可为何从未听本门中人提及此人?”
荼邪不屑偷袭,断喝道:“爪,站起来,咱们来个了断!”
也不见那爪抬手抬脚,他猛地一动,身子如被弹弓甩出,一爪直攻荒芜,指力如重枪长矛,将盘蜒、荒芜笼罩,此人全不知众人到来,但转眼之间,便已想出毒计,付诸实施,武功心机皆甚是可怖。
盘蜒退后一步,爪指力未碰上他,爪见盘蜒随行,神色惊惧,急忙退后,喊道:“师兄,你想以多打少?好生卑鄙!”
荼邪实已垂死,仅凭狮心炼化神功吊着,不愿多言,立时巨神拳打出,拳影如山崩一般。爪长出尖锐指甲,当空纵横,锋利真气化作密网,挡在身前,只听砰地声响,宛如雷震,两人真气一齐消散。
蓦然间,荼邪来到爪身后,一掌切下,爪万不料荼邪身法竟比拳头更快,立时尾巴一扫,其中露出一无形尖刺,对准荼邪心脏,正是暴虐阎王亲传的残剑心诀。
荼邪一声暴喝,爪身子一震,虎尾在半空中止住,荼邪手刀正中爪背部。爪惨叫一声,双腿连环踢出,霎时罡气乱窜,已是败中求胜的绝命一击。荼邪随手挥击,全数挡下,那内劲扫荡各处,数十丈内,树木皆遭粉碎。
爪借力一推,死命狂奔,荼邪双掌一合,爪前方,一对巨掌好似礼佛般合拢。爪见状惊惧,双臂抵住那巨掌,只觉左右力道,皆远逾万斤,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挡着,身躯抖动,汗如雨下,在空中进退两难,上下不得。
荼邪嘴里流下血来,反而加了一把劲儿。爪双臂剧痛,急的惨叫道:“师兄,那并非我的错!是师父他他偏心,硬违师妹心思,迫她嫁给大师兄!我替你抱不平,这才”
荼邪冷冷道:“所以你便凌虐杀死营中那些无辜的奴隶?她们是那些幼虎的母亲,也是饱受残害之人。”
荒芜心想:“当年奶奶嫁给爷爷之后,外公他老人家伤心欲绝,离开族人远去。可听这爪所言,他也对奶奶钟情难忘,可他所为,着实太凶残了。”
爪感到那手掌上力道减弱,心里不住叫好,又道:“她们活着也是受苦,我这是助她们解脱!”
荼邪咬牙道:“解脱?解脱?她们死前饱受摧残,尸体残缺,哪里算是解脱?”
爪道:“我我知道那‘失落族’的行踪!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你饶了我,我我带你去找他们”
荼邪身子颤抖,双目黯淡无神,空中巨掌霎时消散。爪哈哈一笑,道:“师兄,你终究栽在我手上”
突然间,爪双目圆睁,似见到生平最害怕之事,他道:“炼化挪移,你你师父”翻身倒地,双足抽搐,就此咽气。
荒芜见到爪心脏处有一虎爪印,似怀着深仇大恨般,深深烙印入体,荼邪抬头道:“师父所传武功,我已发誓不用,但既然离死不远,倒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盘蜒寻思:“荼邪铁手,岂是一味刚强莽撞之辈?刚刚那一招将体外巨力于顷刻间挪至体内要害,刚柔并济,巧夺天工,实已是世间罕有的绝学了。”
爪死后,大量飞虫从他口中钻出,朝荼邪涌来,盘蜒点出一指,指力在飞虫间穿梭,将飞虫全数击毙。他先前任由荼邪与爪单打独斗,全他武名,此时荼邪获胜,于是替他收拾残局,并不算坏了比武规矩。
荼邪眼神悲哀至极,一掌割下爪脑袋,抱在怀里,哭道:“昔日鬼虎派征族终于彻底灭于我手!”靠在树上,呼吸衰弱,发须低垂,成了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荒芜泪水夺眶而出,跳落在地,跪倒在荼邪身侧,道:“外公,还有我,还有相公。”
荼邪道:“你们不是鬼虎派,不是万鬼,不是征族人,不要烧杀抢掠,伤害无辜,哪怕是天性作祟,也得给我改过来,不然我死不瞑目。”
荒芜道:“是,是,我明白啦,外公,你好好歇歇。”
荼邪双目已盲,脏腑碎裂,他急道:“吴奇,吴奇!快挖我内丹!不然就来不及了。”
盘蜒一阵犹豫:“老英雄他命在顷刻,该不该告诉他我是谁?若他能亲口原谅我,甚至感激我,我也能得安心。”
那又何必?那又何苦?他知道我身份之后,岂不要为东采英、荒芜担心?那他如何能死的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