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问天神魂颠倒,低声问道:“为何如此?”
郭远征道:“因你昨日晨间回绝我等好意,自强自立,不愿托庇于赤蝇、秋香羽翼之下,这才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我听人说你以往言行稚嫩,并无担当,可单凭这份儿硬气,足令我刮目相看了。”
刹那间,阳问天感到热血沸腾,雄心升起,不再因她与盘蜒亲昵而嫉恨,也不因那即将到来的分离而伤感,他又道:“若我我将来干成一番事业,定会回来迎娶帮主。”
郭远征柔声道:“我年纪大你太多,并不相配。且我绝不愿为人妻妾,受尽拖累,还不如独身一人,逍遥快活。”
阳问天哈哈笑道:“吴奇先生说的不错,帮主真乃海内无双的奇女子。”虽是慷慨而笑,可眼中已饱含热泪。
郭远征淡淡一笑,捏了捏他的手,招呼丐帮兄弟,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江龙帮那老者又苦口婆心的劝阳问天,但阳问天委婉拒却,语气坚决,老者无奈,也不禁暗暗钦佩,遂率众人辞行离去。
阳问天将手掌放在鼻尖一闻,似仍有郭远征掌心香味儿,着实如痴如醉,深深沉迷。就在此刻,道儿“哇”地一声,掩面哭泣起来,道:“你与那郭帮主做了一整天不要脸的事,你你好狠的心!”
阳问天惊呼一声,心虚难安,颤声道:“你你怎地都知道了?”
血玉女童格格娇笑,道:“你俩叫得这般响,咱们又不是聋子,谁还能听不见?”
小默雪替姐姐不平,虽一贯脾气温婉,可此时也忍不住斥道:“问天哥哥,想不到你是这等凉薄之人!前脚与姐姐吵嘴,后脚就上了其余女子床头!”
阳问天愣了半晌,歉然道:“道儿姑娘,我我这人狼心狗肺,对不住你,你莫要再念着我了。天下九成九的男子皆远胜于我,我我决计配不上你这样的好姑娘。”
道儿冲上前来,狠狠打他一个耳光,又要独自奔出,盘蜒瞪她一眼,道儿想起之前曾被他一掌击晕,暗自忌惮,大喊道:“你别管我,我不愿再见他!”
盘蜒道:“咱们大伙儿一同经历风风雨雨,岂能说散就散?我不管你,难道任由你跑的无影无踪,害得你妹妹为你担惊受怕么?”
他在众人中年纪最大,智慧最深,宛如中流砥柱一般,道儿被他喝止,心中虽气,却也感到温暖,默默无言,低头站定。小默雪松了口气,拉住道儿手掌,在一旁坐下,任由她搂着哭泣,荧儿也老气横秋的出言劝慰。
盘蜒又问道:“小王爷,白铠老弟,咱们合计合计,今后又去何处?”
白铠道:“首要之事,乃是躲开那海山亲王追兵,其后当设法替义兄报仇雪恨。”
盘蜒道:“滇地广大,多得是人烟稀少,深远幽静之地,那海山要捉咱们也非易事。”
阳问天恨恨道:“我武功低微,连区区几个元兵都敌不过,真是无用透顶。”有心苦练那逐阳神功,若能达到白夜、伏火那般境界,即便面对千人,亦有自保之道,报仇便大有希望了,可那逐阳神功境界越高,越是难如登天,若无明师指点,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成。
他曾想求盘蜒指点武艺,可盘蜒收敛修为,瞧来仍远不及那白夜,阳问天便无心再向他拜师,而他那师父苍鹰,这些年又销声匿迹,不在梦中现身,他又该去求何方高人?
阳问天苦苦沉思,无意间摸过胸口,想起一事,不由得欢呼一声,喊道:“昆仑!昆仑!”
白铠奇道:“昆仑?那又是何处?”
阳问天取出一长长铁尺,笑道:“这是这是我爹爹传给于凡叔叔的圣火令,于凡叔叔曾要我前往昆仑,找两位昔日明教圣女,他说这两位圣女武功出类拔萃,深不可测,又曾是我爹爹师长,若能得她二人指点,学成明教神功,报仇未必无望。”
白铠昔日在抑天山中,虽有些孤陋寡闻,可也遍览群书,知道这昆仑山脉在西域极苦寒偏远之处,闻言喜道:“咱们若真能在昆仑山住下,海山决计找不到咱们。”
荧儿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一辈子没见过雪山,正好过去瞧瞧。小默雪,小道儿,你俩也不许分开,都随我同去吧!”她与这两位晚辈交情已然极深,绝不愿就此分离。
道儿暗想:“问天对我无情,不过是一时糊涂,哼,我道儿岂是知难而退之人?”于是道:“好,就去昆仑!”小默雪见众人都去,自也并无异议。
盘蜒寻思:“我观星象所指,那当世最后一处天门,正在西南极寒处,若我所料不差,就在昆仑群山间。如此说来,天意使然,正要我在昆仑山中,找到回归的途径。”念及于此,不由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