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道:“我姓天,天珑,十四岁。”见盘蜒盯着她胸口瞧,咧嘴笑道:“我要练剑,胸口两团肉长得太大,着实碍事,被我挖了,扔了,再也长不出来。”
罗芳林头皮麻,细看她皮肤处,纹身之下,果然有血红的伤疤,只是粗粗一瞥,难以辨别。
少女又道:“我,天珑,家里人叫我剑痴,听说吞剑蛮子有好剑法,来此见识,蛮子说我是剑神祭品,好生可恶,我蠢笨极了,中了极厉害的药物。”
盘蜒问道:“天珑,天珑?江湖传言:‘众妖之上屠邪手,万仙之下海魔王,九山之巅天外剑,五洲之内泰道家。’这邪魔外道四人,乃凡间武林四大宗师,莫非姑娘乃是这‘天外剑’一派的人物?”
少女鼓掌笑道:“聪明,聪明,盘蜒知道我来历。”手指一动,罗芳林腰间短剑已到她手上,罗芳林内力虽高,反应虽快,但她手法太过精妙,罗芳林竟丝毫无法阻止。
少女取过荣华剑,闭目感知,道:“好剑!”身子一挺,倏然刺出几剑,手腕无力,这几剑歪歪扭扭,罗芳林道:“珑儿,你力气耗尽,使不出真本事来,该好好修养!”她手指一弹,指力笼罩,天珑掌心一震,长剑自行回到罗芳林剑鞘之中。
天珑见了罗芳林这高深内力,反不惊讶,望向盘蜒,问道:“你瞧出门道来了么?”
盘蜒心中惊骇,一时难以形容,她刚刚刺击数招,剑上内力急振,着重的乃是剑势、剑意,而非剑招,力道,正是所谓“风雨欲来,蓄势待”的境界。只要她有意伤人,那剑法立时如万花迷眼般骤变,若敌人在她一丈之内,必难挡锋芒,多半难逃一死。
盘蜒沉思片刻,反踏上一步,左足在地上一抹,右掌作势击她头顶,幻灵内力积而不动,也是他幻灵掌最奇异的变数之一。
天珑用力鼓掌,欢天喜地的叫道:“妙极,妙极,我若击龙,你便化虎,我若转阴,你取奎变,招招应对,处处逢生,好幻灵掌力,好太乙术法。”
盘蜒恭恭敬敬朝她一揖,说道:“姑娘神剑,已脱出万仙门道,天外剑剑理深湛,名不虚传,还请姑娘告知神剑威名。”
罗芳林深知盘蜒之能,见他如此慎重,暗暗惊讶:“莫非这珑儿剑法竟如此神奇,否则盘蜒哥哥怎这般郑重神态?”她细细回想少女功夫,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珑摇头道:“这剑法,家中都说无用,无人肯练,叫做杀生剑。唉,蠢笨蠢笨。”怪叫一声,再倒往盘蜒怀里,这回是真的头晕眼花,支持不住了。
罗芳林见她如此,忙运功力替她疗伤,她此刻真气已不逊于万仙的蒙山、蝉鸣、菩提等人,但运用不熟,十成使不出一成来,盖因有人赚钱虽快,花钱却笨,她过惯了内力低微的日子,陡得浩瀚真气,即便想法使用,一年半载也难有成效,非得在绝境中方能激出来。饶是如此,那少女得此强援,仍好过不少,笑道:“老婆老公,一个内力高,一个功夫深,般配的很。”
罗芳林脸上一红,说道:“我不是他老婆,而是他主子。”
天珑奇道:“不是他老婆,那你肚里的孩儿,却定然是他的了。”
罗芳林“啊”地惊呼一声,问道:“你怎地知道了?我我”
盘蜒道:“天珑姑娘,此事万分隐秘,还请姑娘不向旁人说出此事。”
天珑伸出长长指甲,在自己喉咙出划破浅浅伤口,说道:“不说,否则自尽而死。”
罗芳林与盘蜒皆暗暗摇头,不以为然,心想:“这姑娘疯疯癫癫,看似幼稚,实则心性坚毅,对自己如此残忍,真不知那天家怎生教养的。”
罗芳林试探半天,察觉到天珑体内毒质顽固,难以祛除。盘蜒一试,也是如此,他道:“你可是在蛮子当中住了许久?这毒性日积夜累,非顷刻间所能根除。”
天珑道:“我犯蠢,犯蠢至极。我割了自己胸脯,本家老头不乐意,要责罚我,我溜出来,打听世间奇异剑法。唉,有万仙,剑法听说是极好的,我找人比试,不过如此,连败了数十人”
盘蜒说道:“我便是万仙之人,你尽找些软脚虾、没本事的人物,自然百战百胜了?你我若是相斗,我未必会输给你。”
天珑也不在意,说道:“都是些渡江、游泳、飞上天的王八乌龟小虫子,确实不难对付。你那不是剑法,唉,掌法也不错,但我不喜欢练掌法,只喜欢杀使掌法的。”
盘蜒心中一凛,暗想:“她找上渡舟、飞空的高手,兀自能轻易取胜?她这话什么意思?她想要杀我?”但随即醒悟:这少女心直口快,不在乎人命,情感极为模糊,在她心中,这“喜欢杀”三字还得拆开,或许其中“喜欢”二字更为着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