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她如水中女神的清逸,心情总是忽然变得很平静……难怪这孩子会被选为接宗的“储人”
……”
“海鲀……你这些感觉我们都有……”
这是海沧的神念讯息:“不过你现在提这些做甚么?”
海鲀停了一会儿,最后竟传来轻轻的叹息。
“大哥,亏得鲽儿还是你主提的储人,怎么还不知道鲽儿的情形吗?”
海沧显然愣了愣。
海鲀的讯息又继续传来。
“鲽儿是个直觉强,重感情的孩子……但也因为其敏锐,所以从她入宗之后,就有许多门下对她表示好感,但她总是委婉以谢,说是初入门槛,当以修道为重……”
其他的几位群长,也都察觉到海鲀掌典会挑这么一个鲽儿施法入眠的时刻,特别提到这些,显然另有深意……
因此也就静静地听着,没有人插嘴。
※※※
龙机当然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鲽儿被选上储人之后,身份不同,当然益加清心收敛,那些门下们也就渐渐了解了她的个性,比较不再这么去烦她了……只有海鱽……一直是同样地这么关心着她……所以慢慢地,鲽儿与海鱽,终于被认
为是最佳的一对……每个人都相信,以她和他如此精修的生灵精气,必定能够凝合出更优秀的下一代门下
……”
那六位群长们,毕竟同门久处,彼此间都大略地知道彼此的念头。因此听到这里时,大概都已经明白海鲀要提的是甚么了……
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同时浮起了一层早就存在的担心。
就好像,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隐隐俱皆感受到了这么一层耽忧,只是一直隐而未发……
直到现在,才被海鲀摆明地提了出来。
“我知道鲽儿虽然外表很温柔,很听话,但实际上却是个死心性的孩子……”
海鲀的讯息,已有很明显的叹息,溢于其外:“从现在还留在“穿波鮻”内休息,鳗儿的话里,我们约略已经确定,大部份的门下,虽然踪迹全无,生死未卜,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万一”的希望……不过鱽儿呢,却已经是肯定没着落了!而且,还是连收魂
救魄的机会都没有……鲽儿现在大概也知道了这一点……同时这也是我心里在担心着的……”
海沧当然知道海鲀在担心甚么。
“海鲀……你的意思是说……鲽儿……”
海鲀连忙摇了摇头。
“我可不愿去想鲽儿会怎么样……我只知道鲽儿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凑巧我又知道,她和鱽儿缔情之际,相约生死与共……她收去鱽儿的两手之后,神色激动只有一阵,接着就平静地宛如甚么事也没有……我老鲀虽老,眼力尚可,瞧她这模样可不是甚么好兆
头呢……”
海鲀虽说不愿去想鲽儿会怎么样,但他话说成这样,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在暗示着甚么了……
连龙机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地望了望前方,那浮发软身,张臂松体,宛如神女入眠的鲽儿。
“海鲀,你说的这个绝对是我们要注意的……”
龙机回传讯息:“不过,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比较好?”
海鲀这时,还是摇了摇头。
“禀龙祖,这个……我老鲀也还没想出甚么好法子……一切还请龙祖作海鲀这“一切请龙祖作主”的话一出,其他的人竟就好像已经找着了甚么解决的办
法那般,脸色舒缓下,连连传讯而来。
“是是是,老鲀说得是,鲽儿的一切还请龙祖作主……”
“对极了……我们百思,岂如龙祖一念,当然还是龙祖作主啦……”
“龙祖……还请龙祖费心……”
诸讯纷乱,急促之中,可以感觉得到他们这些群长们,那种爱护族下的切切心情。
只有龙机,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这些老家伙倒简单,把难题全推到他龙机的头上……
但是他龙机可就伤脑筋了。
海鱽的肉身崩散之际,丝毫没有留住任何神识魂魄……只有两只断掌。
而且还是被“海毛虫”感染的断掌!
所以,说坦白话,海鱽不管肉身,抑或是神识魂魄,等于是完全散逸于虚无之中了……
顶多也只剩下两只断掌。
这种情形下,是要叫他龙机怎么办?
生灵精气塑体再造,以龙机目前的力量来说,当然不是问题。
但至少也要保留住原身的神识魂魄,龙机才有着力处可以聚合再造。
就像他之前在“姮灵微空船”上,以绿烟生魂珠,收纳了海沧他们这些人的神魂,依此再塑生灵精身一样……
如果没有留住魂魄这么一段,连龙机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所以,他们请龙祖作主,龙祖又要去找谁作主?
龙机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有个甚么样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个没有最关键神魂的困境。
“海鱽的神体皆散,又没有适时保留……以我现在的程度,让他塑身复生,可也有点困难呢……”
龙机皱了皱眉,将这样的讯息送出。
海魽听了龙机的回答,立刻就连忙点头。
“龙祖……这一点以我们现在的程度,多少也都已经了解了……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我们的意思是……”
龙机有点莫名其妙了。
“那就是了,你们的意思到底是甚么?”
海淰脸上透着一种希冀,在旁插讯。
“龙祖……为了让鲽儿日后比较能够从创伤中稳住心情,别动些奇怪念头……
也许……呃……也许可以让鲽儿来……服侍龙祖?”
龙机听得又愣住了!
服侍龙祖?
这是甚么意思?
啊下……龙机当然知道这是甚么意思……
只是,这些老家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
“喂……海淰……”龙机没好气地传讯道:“现在的鲽儿说不定正尽力在压抑着失去爱人的伤痛,你们怎么就已经在替她想这些事了?”
海淰和海魽,都在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禀龙祖……呃……我们这也是为了怕鲽儿会乱想甚么事……”
海魽曾受其叱,当然知道这位“龙祖”,有时亲切宽和,但沉下脸来,可也是让人光站在旁边也有点心惊胆颤,因此连忙解释着自己会这么多事的耽忧动机。
“呃……禀龙祖,因为我老魽现在正是鲽儿的指导师,所以我知道她的心里,对龙祖这位传说的人物,可是又敬又佩,因此呢……因此呢……呃……族下才会想到,如果龙祖能够牵动着她,那么说不定她会比
较容易从鱽儿的死亡悲痛之中,跨越出来……”
一旁的海淰,听到这里,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二果龙祖……如果真的不幸,所有的弟子都已被“海毛虫”引动体内的宿虫,因此而全灭……鲽儿可以说是我们宗派,唯一能够继承香火的人了……在老魽提醒之下,我老鲇鱼也觉得鲽儿确实有点怪怪的…
…为了保全她,不要有甚么差错,我们这才会多想了许多……还请龙祖谅宥……”
龙机有点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再送出甚么讯息时……
匆然,他们都同时收到了一个淡淡的、有点幽幽的女性讯息,从旁边轻轻侧来,清微的语气,透散出一股已定的坚决:“师父师叔们……你们太多虑了,鲽儿心中自有定见,岂敢以下姿冒渎龙祖……”
这个突来的讯息,连龙机都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鲽儿在深眠之中,讯息的出处,竟会如此隐晦,显然已经察知了海魽与海淰之前的讯息对话与意图。
深海兽鱼宗的六群一掌,七个老家伙,怔愕间,老脸微红地,猛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在这种情况下,被鲽儿给撞个正着,可实在是有点让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算是自然恰当了……
还是海鲀嗯嗯啊啊了好一阵子,才搓着双手传讯道:“呃……鲽儿……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我们会这么跟龙祖说明,也是为了你好啦……所以……
这个那个……”
轻浮于五,六丈外的秀躯,依然是这么飘雅如波,丝毫无动……
散开的长发,依然是这么轻伸细舒,宛如水中美丽的紫色花朵……
缓浮慢沉间,薄淡而恬静的讯息,同样让人恍然梦中。
“魽叔……鲽儿明白的……对龙祖而言,鲽儿尽心服侍他老人家,自是我族下所应为,岂须长辈们另加交待?长辈们太过虑了……”
软软的讯息话语,轻轻地一转,就化解了龙机和“深海兽鱼宗”诸群长们的尴尬,益见其兰心之灵慧。
只不过,这番讯息听起来,可就已经不是原先海魽他们,本来恳请龙机所谓“服侍”的那个意思了……
说得更明白一点,鲽儿已经透过这番圆融温和的讯息,婉谢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们的提议了……
海魽旁边的海淰,身为一宗之主,当然观颜察色,自有一套,因此听得心中暗暗一沉,不禁叹了口气。
“鲽儿……鱽儿的情形你也明白……你……”
“禀大群长……”鲽儿的讯息还是轻柔得不带一丝激动:“对于鱽哥,鲽儿的心里,自有定见,请长辈们无须再多费心了……”
宗内的正式名称“大群长”,都已经先表在话头前面,这后续的意思,当然是无须再多说了……
海魽越听,越觉得有些忐忑。
“呃……鲽儿,你可别……可别……”
淡淡的讯息中,只盈盈一笑。
“魽叔,本门大难在前,蝶儿不会在这时去做甚么的……眼下眠波已送,所以我们还是快办正事吧……”
海魽听到鲽儿说的“本门大难在前,不会在这时去做甚么”时,心里很自然就想到了“所以如果要做甚么,也会等到大难稍过以后再做……”,这样的意思。
因此眼前的担忧虽是淡化了一些,但日后的阴影,却更加深浓了许多……
本来海魽还想再说些甚么,但鲽儿后面提到了“正事”,让他也不好再多开口了。
而且,鲽儿显然已经表示了她心中已定的意思,海魽便算再提,又能提些甚么?
因此身为掌典长老的他,也只好在心中暗叹了。
“禀龙祖,鲽儿现在所放的海眠*波讯,质性极为沉晦……但某些地方,却能够与海中的鱼儿互通,因此鲽儿所想到的办法,就是着落在这一点上……”
鲽儿这个继续而来的淡雅讯息,就是在向龙机解释着“海眠*”的原理……
对之前龙机的尴尬,轻轻掠过,丝毫不提,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那般。
在鲽儿传来这样的解释讯息后,龙机想说些甚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些甚么,正在为难间,却看到了一副非常奇特的景象……
沉蓝深暗的水底四周,忽然在周围多了许多隐然的亮点,摇摇而来!
当龙机感应到,这些密密麻麻,从四周远处深水齐围而来的亮点,到底是甚么东西后,也不由得大感讶异。
摇点渐近,终于慢慢看得出来,那居然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游来的点点鱼群!
这些鱼群,从四方齐聚而来……
鱼身反光间,银亮灿红、翠青绽蓝、诸色纷异。
鱼群的大小,也是如带如掌、如盘如鼓,大的比人还大,小的比指头还小……
形状也是长弧圆方,带片皆俱,各种奇奇怪怪的模样都有。
看得出来,这些密密麻麻合围而来的鱼群,应该都不是一个特定的群体……
但很明显地,却都好像同时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召引那般,齐聚于此!
而且更奇特的,是此时的这些鱼群,竟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在场的其他诸人一样,根本丝毫不避忌于他们这一群“人类”,就这么自然地靠近了龙机等人的身边。
微光渐近,后面密密群群尾随而来……
转眼之间,举目所望,竟已是麻麻一片的鱼儿了!
密集的程度,龙机差不多一伸手,就能捞到七、八只各种不同的鱼儿……
如此奇景,怎么能不让人啧啧称异?
这些鱼儿,不管形状多么奇怪,大小多么差异,但是那一双圆圆亮亮,好像凝胶所冻的鱼眼儿,却同时一瞬不瞬地,都紧望着仰浮飘发的鲽儿身上……
“禀龙祖……这些鱼儿,都是环游活动范围,超过三百里的长程鱼群:鲽儿现在就从它们这些鱼儿,游经附近三百里的记忆中,找一些它们所看过特别奇怪的东西……”
鲽儿的讯息才刚结束,龙机就又看到了一幕更特殊的影像!
这些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各种不一样的鱼群,看起来似乎是混成了一团,但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鱼儿们虽是互杂错插,好像杂无群团,但其实同类型的鱼儿,总还是聚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之内的……
尤其是鲽儿的讯息送完之后,似乎她又隐隐做了些甚么,密密而聚的鱼群,竟“噗啦啦”地翻起一阵轻微的搅动……
然后,龙机就讶然看到,不同类的鱼群,开始在周围不同的位置,很整齐地集排了起来!
那种景象,居然就宛如一大团混乱的兵丁,正在统帅的号令下,快速地分层整队一般……
奇特的程度,可以让人瞠目结舌!
很快地,在龙机惊奇的注视下,这一大片密密的鱼群,层次分明地排成了十七、八个不一样的种类……
每个不一样的鱼群,都排游一个特定的位置,既不跨界,也不乱窜,整齐的程度,丝毫不逊于精良的军队!
甚至,龙机还发现,从每个鱼儿都归群定位后,同类型的鱼儿,开始出现一种和谐的浮游动作……
鱼身的每一软扭、鳍尾的每一拨摇,都完全一致!
龙机眼见如斯异象,不由得双眼有些发直了。
没想到鲽儿的这种感应,竟能影响鱼儿的群聚意识……
光此一项,鲽儿的“海眠*”,必定是属于扫纳层次极宽的特殊玄术!
让他大开眼界的,还不只这些。
当每一团鱼群,出现了这种和谐的同动现象时……
龙机就发现,在鱼群的外层,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光影波动!
他仔细地调整着眼珠的聚合焦点,很快就分辨出,那竟全是一些海底的奇怪影像!
有的看起来好像长满了绿藻的沉船……
有的看起来宛如怪异的碎舢……
更有些,很明显的是浮于水面的景象……
扬帆的轻舟、带钩的鱼网、繁忙的码头、隐约的人影……
不一样的鱼群,闪现着不一样的薄淡光像,透露出这些鱼群,各自不一样的经历所见……
龙机简直看得有点目瞪口呆了!
感应群识,对龙机而言,还下是困难的事儿……
但如此清楚地,将群识中的讯息,析离出来,并且转成人眼可见的薄影光讯,就连龙机也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海眠*?
这就是海眠*吗?
龙机在心中不禁由衷而叹!
玄法之奇,又岂有深浅之分?
巧妙至极,都会有令人开眼的境界……
“停!”鲽儿也不知道是对谁,发出了这么一个讯息……
每一群鱼儿外层,*急闪的影像,同时忽然一顿!
宛如被甚么所急冻般,所有的光讯都停了下来……
“禀龙祖,您觉得这是甚么?”
没有任何其他的指示,但龙机却很自然地,就知道了鲽儿要他注意的,是甚么东西,因此很自然地,就从左边望去!
那是左侧稭为上方一点,一群银白色,约有手腕大小的长带鱼儿,所呈现出来的薄像!
龙机差不多一入眼,就认出了那是甚么!
深黑色的海岩底层,矗插着一个檐檐相叠,金光闪然的长塔!
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海底深处岩层的金塔!
龙机当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甚么……
这正是之前袭掳了龙机,意图暗算别人,却没想到反为战宛儿所算的金塔宗最着名的“叠金宝塔”!
“对啦!这个就没错了!”
龙机大喜地送出讯息:“这是“金塔宗”的“叠金宝塔”!”
“叠金宝塔?”海淰听了有点怔愕,显然极为意外:““金塔宗”难道也是“无形团”的一员?”
龙机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看得出来,他们这里面的关系还挺复杂的,详细情形等会儿再告诉你们吧……鲽儿,这个金塔的位置是在哪里?”
鲽儿的讯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从薄亮的金塔形象中,过滤寻找一些更精细的讯息,好一阵子,方才继续传来。
“鲽儿找到了……禀龙祖,此塔位于“裂天岛”
东侧,一百九十五里,水下五百二十丈的海底岩层上!”
龙机点了点头。
随后,他就将神念讯息,投射到之前命其返回,然后就在空中等候的猪拱拱。
“拱拱,你快驱船下来吧!我们这就要上船了……”
龙机坐在指挥厅中央的那个平浮的圆座里,操纵着眼前的半透明光屏,非常仔细地,观察着形成薄薄立体影像的叠金宝塔。
他的双眼微眯,似乎正在寻找着甚么漏洞那般,全神贯注的表情,让指挥厅里,跟着刚来的“深海兽鱼宗”诸人,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这几个人,初次来到这个“姮灵微空船”里,最中枢的控制厅,立刻就被壁间炫丽的流光所迷,每个人都好奇无比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从海淰开始,直到最后的鲽儿为止,每一个人,虽是非常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到此处,看到这满眼的流亮壁晶……
但怪异的,是他们每一个人,也都对指挥厅中的每一样精细的闪光,同时感觉到心底隐浮着一种熟悉……
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其实早就在内心中,设好了一切指挥厅的讯息模样,只是此时真正地才第一眼看到而已。
因此,登入指挥厅中的“深海兽鱼宗”每一位,都同时有些新鲜地边观察四周各项仪器,边细细地体会着心里那种难以言说的触动感觉……
龙机很细心地望着眼前缓缓浮旋的金塔……
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密切观察着……
似乎正在寻找着甚么空隙那般地仔细!
现在的金塔,所呈现出来的景象,比起由之前的白色短带鱼儿们,所群组而成的模糊光影,那是清晰了许多。
因此,眼前除了龙机以前就见过的叠檐金塔之外,很明显地,可以看到金塔外侧,还有一些以前龙机见到“叠金宝塔”时,所没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层环环而绕,十几片弧形的深红色办光。
会说“瓣光”,是因为每一“片”的红色薄光,两边尖,中央宽,如梭而微弯,就好像是一片刚摘下来的红色花瓣……
而且这些办光,微微内凹的弧度,与环绕在宝塔外围的无形圆罩,隐然相切,因此整齐地旋旋而转时,让人一眼就感觉到那明显的圆罩大小……
那十几片就好像花瓣一样,顺着微弯的弧度,来回旋绕于金塔外侧的怪异瓣光,虽只见盈密的转动,但龙机却似乎可以听到嗡然的轻响!
从这些办光的组绕方式,可以看得出来,金塔的外层,很明显地,有着一重圆球般的无形护罩。
这是以前龙机在地底第一次看到“叠金宝塔”时,所从未见过的东西!
“龙祖……金塔外面那是甚么?”
鲽儿轻轻地走到龙机的身后,同样很仔细地看着那微旋着怪异红办的金塔。
“这一层怪异瓣光,肯定是某种非常特殊的防护!”
龙机说话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鲽儿的问题。
“特殊的防护?”鲽儿有点惊讶地望了专心的龙机一眼:“是“金塔宗”的护罩吗?”
龙机摇了摇头。
“不晓得,以前我在“金塔宗”时,从来没见过外面的这层旋转的光瓣。”
“连金塔宗,龙祖都接触过?”鲽儿听得大感意外:“该不会龙祖也进去过这个怪怪的金塔里面吧?”
龙机点了点头。
“你猜得一点也没错……我不但去过,而且还在里面改装过呢……”
“改装过?”
鲽儿有点愕然,不知道这是甚么意思。
龙机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这个下回再说给你听吧……现在的金塔宗,大概已经落入战宛儿的手里了,因此,我得想个办法,看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能够再溜到金塔里面去……”
“战宛儿?是龙祖说的那个甚么脑脶吗?”
鲽儿很快就记起了以前龙机曾经概略告诉他们的话。
龙机点点头。
海魽听到脑脶,就想到海毛虫,愤怨即刻齐齐波集。
“好个“金塔宗”,竟和“海毛虫”有关系……禀龙祖,既然我们找着了正主,那么我们还等甚么,直接前去叫阵,岂不乾脆?”
龙机摇了摇头。
“不,这么闷着头干,只会打草惊蛇……其他的不说,如果这个金塔真的就是“脑脶附体”的战宛儿,所藏身的地方,那么我们宗下的那些弟子们,很可能
也都在里面,怎么能这么冲动地就挑明了叫阵?”
海鲋微微一愕。
旁边的海淰则是很同意地点着头,偏眼瞪了海魽一眼。
“龙祖说得是,海魽你这家伙闭上嘴行不行?龙祖自有主张……”
海魽有点讪讪地抓了抓头。
龙机又凝视了一会儿金塔外的旋转瓣光,接着忽然转头在光屏上轻轻跳按了一阵……
然后就再转眼望向前方……
“拱拱……现在我们的位置如何?状态怎样?”
坐在前面飞行控制盘台的猪拱拱,很快就立即回答了。
“老大……现在我们在水下距离那个金塔,约有六十丈……船身反射出去的影像是一只大头短鳍鱼……呃……这是甚么鱼,老猪也不晓得……”
猪拱拱的话才刚说完,在它所坐着的飞行控制盘座旁边,大约十尺左右,差不多是和后面的龙机指挥座台,形成一个后锐前丰的相对椅角位置……
“嗤啦”一声轻响!
在那个猪拱拱盘座的旁边十尺处,从指挥厅的顶上,爆出一道密亮的强光,直直贯下,正中地面!
当长闪射中地面时,并没有炸出甚么强烈的爆光……
而是“叭”地脆响一声,好像从地上拉出了一个甚么闪耀的光体那般,眨眼急泛而出!
蓬然轻震里,这一团凝亮的光形,就这么快速地,从地面成体拉出后,转眼形成一个斜角怪异的半躺圆座!
众人才刚被那如电下击的强光给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居然就在飞行控制盘座旁,多了这么一个缓缓浮地自转的怪椅座出来!
每个人都很惊讶得睁大了眼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