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睿云都给二端气乐了,这小丫头片子说话一套一套的,敢情连她爷都搬出来了。
“都围着干什么呢?散了散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打架你们也不说拉拉,还围着看,损不损啊?”大嗓门响起,这一听就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齐老爷子的声儿。
围着的人自动让开,老爷子背着手溜达进来。瞅瞅这对峙的两边,老爷子失笑的摇摇头。
“我说毛家媳妇,周家媳妇,你们这俩当妈的看见没看见俩孩子都带伤了?还不赶紧领回家上上药,还跟这儿拌嘴,让旁人看笑话。都是当娘的人了,该懂事儿了哈。”
老爷子算是梨树屯里说话最好使的老人了,他老人家以前参加过革命,后来因为负伤了才不得不回到村里。但是对于全村老少爷们儿来说,他老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是扛过枪,见过血的,说话有分量,人人敬重。另外就是老爷子的小儿子是城里做官的,每年回来看老爷子都是坐着小车的。在屯子里的人看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楚睿云自然是给老爷子面子的,拉着二端和型子给老爷子问好。“齐大爷,让您老见笑了,二端的臭脾气太倔了,我回去说她。”
二端虽然对她妈的评价不以为然,不过面子还是得给的,她分得清里外。于是就不吭声拉着她妈的手,站在一边装乖。
“齐大爷,你来的正好,你可得给我做主,我让这小丫头片子给打惨了!”得,王巧凤倒是气焰高涨起来,一点眼力见没有。
齐大爷睨了她一眼,这毛家媳妇就是没有周家媳妇通透啊。“本来可以大事化小,乡里乡亲的能有多大仇?这会儿我来当个和事老,怎么,毛家媳妇你不愿意给老头子一个面子?”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怒而威了,王巧凤再虎,也知道齐老爷子得罪不起。缩了缩脖子,喃喃道:“哪能呢?可是我家小竹也不能白挨打呀。”
齐老爷子瞅了瞅毛小竹惨不忍睹的“猪头”,也是暗自摇头,不过又看看二端前襟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好歹也算是持平了吧。
“小竹挨了打,端端也流了血,我看这件事就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了。赶紧都领孩子回家收拾收拾吧,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得为了点小事伤了和气。”齐老爷子也是个和稀泥的,不过人家和稀泥大家都得买账呀。
正巧这时候二端爸,周景林也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毛小竹的爸,毛向前。两家老爷们儿倒是没有娘们儿那么斤斤计较,一瞅齐老爷子在和稀泥,哦不,在调解。也都就坡下驴,领着老婆孩子各自回家了。
二端被她爸抱着往家去,一边搂着她爸脖子,一边告状。“爸,你看见我头没?我头绫子都给扯烂了。”
周景林抱着女儿,也是有点心疼,自己是从来一手指头都没舍得碰的闺女,今儿都让人打出鼻血了。不过两边都是女人孩子,他一个爷们儿也不能去给打回来。好在闺女也没吃亏,这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
楚睿云拉着型子,在一边直翻白眼。“你消停点吧,跟你爸告什么状?头绫子坏了再买新的,你打架打坏了,你爷你奶还有你爸不得心疼死?”
二端不干了,拧着身子往她妈身上扑。“妈,我爷我奶我爸心疼死,你咋不心疼?”
楚睿云赶紧伸手接过二端,在胳膊上掂了掂。“这是重点嘛?妈是让你以后不许打架,为了个破头绫子你让人把鼻子打出血了,赔不?”
二端努了努嘴,干巴巴地说:“是有点赔,不过我就是生气呀,没忍住。”
二端妈噗嗤一乐,她闺女怎么就这么好玩呢?瞧瞧这气性还挺大。
周景林伸手把二端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揉的更像个鸡窝,心里也是稀罕死闺女这个小模样了。小小的人儿,净说大人话。
“哎呀,爸,你别弄乱我型!”护住头,二端趴在她妈怀里气愤的抗议。
这下连周型都笑了,这都成鸟窝了,还型呢。四口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家。
二端奶奶正坐在院里一边挑黄豆,一边往外张望呢。看见四口人进院了,忙放下簸箕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乖乖啊,瑞瑞这是遭罪了?”奶奶看见二端头也乱七八糟的,衣襟上还有血,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妈,没事,她就是流了点鼻血。你没看她把毛小竹打的呢,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楚睿云从水井边的缸里打了一盆水,端过来给二端洗脸。
二端蹲在盆边上掬水洗脸,脸上挂着水珠冲她奶乐。“奶,你孙女能吃亏嘛?我左一拳右一拳,把毛小竹打了俩眼儿炮。”
型子在一边撇嘴,要不是他死命拦着,指不定她得让毛小竹她妈打成啥样呢。这会儿他还觉得自己后背疼呢,估计是让毛小竹妈给掐的。
“妈,哥哥让毛小竹她妈掐了好多下,你得给哥哥擦点药酒。”关键时刻还是二端惦记她哥,要是没有哥哥今天她说不定就真吃亏了。
这回型子也不撇嘴了,心里还甜滋滋的,要说二端跟他感情那真是没的说,从来俩人都是焦不离孟。
楚睿云这也反应过来了,虽然型子表面看着没啥,不过一掀开衣服,可不是嘛,好几处青紫狼嚎的伤痕。
“型子啊,奶奶看看,这是保护妹妹受的伤吧?”你瞅瞅老太太这心明眼亮的,拉过型子一顿香呼。
型子让奶奶稀罕了一通,脱了上衣光着小身板擦药酒。二端瞅着她哥的伤处一阵难受,要不是帮她,哥也不能受伤。
怎么报答一下哥哥的仗义相救呢?二端骨碌着大眼睛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