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权哄睡了暄儿,这才往正殿去。
不知怎么,他平时一向系的结实的腰间玉带忽然开了,萧弈权垂眸看,盯着断开的地方看了很久。
他索性解开它,拿在手里,入了殿。
杏枝与元福他们都在叹息,萧弈权感觉气氛不对,抬眼向里看了眼。
这一眼,便让他浑身血液倒流,僵立在原地。
他看见景垣正用一块白布从下往上盖住。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蓦然来到景垣旁,扼住他手动作,眸光黑沉问:「你在干什么!」
景垣眼中有泪。
嗓间似粘稠了什么东西,他张不开嘴,却一声声叹息,叹的他心焦。
他嗓间涌上一股甜腥,又问了一遍:「景垣!本王让你回话!」
「她,去了。」
男子不忍说出这三个字,又不得不说。他去抽萧弈权的扼制,「娘娘走了,总要体面一些。」
萧弈权只觉双耳嗡鸣。
景垣的话给他带来的冲击是毁灭的,他是不相信的,永远不信的!
怎么就因为一个银剪让她丢了性命?明明不久前她还躺在床榻内同他说话。
萧弈权冷冷笑出,向后退了几步:「不会。」
「本王绝不相信。」
「萧弈权,你以为我相信?可事实如此。我也无力回天。」
「为什么!」
萧弈权质问,景垣缓了神情,道:「我也是为她拔下剪子才知道的事情,原来她身体一直藏着另一种毒,连我都未发现,这次受伤只是个正好牵扯出那毒性,她失了血,身体极弱,我又不知,便这样那毒要了性命。」
「什么毒?」
男人努力平复心情,可他根本无法控制,他抖了身,抖了手,在景垣面前要不是强撑,想必早抱起她来问。
景垣道:「此毒,按照推算正是那次她中毒蛛,你我去找苏有道开始。想是他早知你我要的是那两块滑石,便在上面下了慢毒,能瞒过我,实属不易。」
景垣缓缓说着,萧弈权好似幻听,听了半刻后又抬头。
他蹙紧眉头:「本王不信。」
景垣也急了。
忽然将布子扯开,露出她平和的面容,他道:「萧弈权!你醒一醒!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她已躺在你面前,你还有何不信?」.
「好,你可以将外面太医都叫进来,让他们看看,她是否身死!」
「够了!」
萧弈权捏紧拳头,额上青筋迸出,他深黑的眼含着不可控制的燥,一字一句道:「她,没死。」
景垣嘲讽地笑。
不再管他,拂袖走出寝殿,独留他一人与她待着。
萧弈权缓缓抬头。
单膝跪地,他倾身在她身边,手掌的粗粝抚上她的脸颊,缓缓抚摸着。
「娘娘……」
他唤着她。
「是谁说,要一直和臣在一起?是谁,还让臣对你发誓?」
「娘娘……」
「你醒一醒好吗?」
萧弈权缓缓言,丝毫不像平时的样子。他手间还有叶思馨的血,可与此刻相比,他只觉自己太仁慈了。
男人的眼里只有她。
这一刻她的贪嗔痴念都在他眼前晃,萧弈权想起与她在一起的点滴,那唇角的笑意便无法放下。
他与她之间,经历了天灾都未分离,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